陸并一夜未睡,次日起來,便跟隨程堂主學(xué)習(xí)降龍十八掌。
這降龍十八掌乃是江湖中的至高武學(xué),一掌之中包含了數(shù)十種甚至上百種變化,甚是繁復(fù)。陸并雖然天資聰慧,一時間卻已記不住那許多,三日下來,也只是勉強(qiáng)學(xué)會了其中較為簡單的三掌。一掌名喚"龍騰九霄"、一掌名為"飛龍過境"、另一掌則叫"神龍擺尾"。
直到第三日晚間,陸并才將這三掌演練嫻熟,不覺汗顏,道:″我匆忙間只能記住這么多了,明日比武怕是不成?"
程堂主笑道:"夠啦!單憑這三掌便足可縱橫江湖了。明日比武之時,不到萬不得已就別用這掌法。以免幫中弟子驚世駭俗,徒生猜忌?!?br/> 陸并點了點頭。心想這降龍十八掌既為丐幫不傳之秘,哪能輕易示人,只怕你這套掌法也是來路不正吧?
一夜無話。第二日,卯時方過,凈衣派幫眾便齊聚分舵大廳,他們?nèi)呵檎駣^,個個一副摩拳擦掌躍飫欲試的樣子,就好像每個人都要上臺比武較技一爭長短一樣。顯然這個副堂主之職對他們來講,無不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幾位長老又各就各位,端坐在臺后的竹椅之中。程堂主例行公事般地宣布了一番比武的慣常規(guī)則和注意事項,比武就算正式開始了。
因陸并是程堂主首要推薦的人選,所以便由陸并擔(dān)任擂主。凈衣派自程堂主和幾位長老以下,包括各位香主以及凈衣派所有弟子,都可上臺挑戰(zhàn),最后勝者為王即可坐上副堂主之位。
程堂主宣布完規(guī)則后,陸并便往臺中一站,全場霎時肅穆非常,氣氛十分緊張,空氣仿佛也凝固了一般,眾弟子幾乎能聽得見彼此的心跳。
程堂主朗聲道:″有哪位弟子先上來挑戰(zhàn)陸并陸少英雄……"
話音剛落,便有一人高聲道:″讓張某人來會會這位少年英雄!"
只見藍(lán)影一閃,一人縱身上了擂臺。身法奇快,可見輕身功夫十分了得。
眾人仰首看時,見那人一身藍(lán)色錦袍,頭上發(fā)髻上扎了一塊紅色方巾,身材五短三粗,膀闊腰圓,長相甚為彪悍。正是凈衣派臨安分舵十大香主中的張勝武張香主。
有人在臺下轟然叫好,道:″張香主,看你的了!"
"把那小子打下去,副堂主非你莫屬!"
"是??!凈衣派的堂主豈能讓外人來做?"
張香主沖臺下抱了抱拳,道:″多謝各位兄弟捧場。張某人盡力而為,不讓大家伙失望就是!"
回頭向陸并抱拳道:″在下張勝武向少英雄討教高招!"
陸并有生以來,自投身在震遠(yuǎn)鏢局習(xí)藝近九年,除了上次在醉仙樓迫不得已與金刀咐馬對敵以外,尚未和人面對面拆招動過武。他自小便像顆珠兒一樣被人嬌寵著,哪知世間險惡?豈知今日為了一代帝王千秋夢而不得不與人再次以武勝武,一爭短長。心中雖然豪氣沖天,但面對眼前咄咄逼人的江湖好手,卻亦難免生出幾分懼意來,一顆心臟一時間七上八下突突亂跳。
陸并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借以穩(wěn)住心神,保持心情不那么緊張,硬著頭皮抱拳還了一禮,道:″愿領(lǐng)張香主賜教!"
張勝武道:"好說、好說。"雙手握拳,平胸一抱,右前左后,同時右腿前伸半步,腳尖點地,左腿后蹲成俯步。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梁山好漢行者武松的"伏虎拳"。
陸并見此,當(dāng)即靜氣凝神,雙拳收于腰間,兩腿橫跨半步,齊與肩平。左手單掌一劃立于胸前,右手變?nèi)瓰檎凭従徠狡酵瞥觥[的卻是師門八風(fēng)拳起手式"推窗望月"。
張勝武道:″好。原來是八風(fēng)拳霍總鏢頭門下高足。領(lǐng)教了!"他長相短小而粗魯,說話卻彬彬有禮,顯得極不相襯。
只見他雙拳一揮,左腿暗暗用力,突然騰空而起,左臂虛晃,右臂著力,使了一招″擒虎掄臂砸拳",逕往陸并當(dāng)頭砸到。
陸并豈甘示弱,見他來勢洶洶、形如奔雷,不敢硬接,百忙之中退步回撤,避其鋒芒,還了一招″風(fēng)起云涌"。
張勝武一擊未成,腳剛落地,便以一記″醉步側(cè)身掄拳"反擊其胸。陸并喝了一聲:″來得好!"腳下滑步疾走,雙掌起處,幻起滿天掌影,隱含風(fēng)雷之聲,不退反進(jìn),便與張勝武拳來腳往斗在一處。
二人這一戰(zhàn),可謂棋逢敵手,將遇良才,一時間竟然棋鼓相當(dāng),難舍難分,成了膠著之狀。
張勝武眼見久斗陸并不下,身為香主的他,在凈衣派弟子眾目睽睽之下,難免有些掛不住臉面。心想,難怪程堂主極力舉薦這小子擔(dān)任副堂主之職,原來確有幾分過人的本事。需得怎生想個法子,才能將他擊?。?br/> 然而,陸并此時也是心下焦躁萬分。自己身為擂主,若然連第一個上臺挑戰(zhàn)者都久斗不下,那么越往后豈不越艱難?臺下這么多凈衣派弟子中,正不知還有多少人對這個副堂主之位虎視眈眈?自己要經(jīng)過一場又一場的連珠而戰(zhàn),且要永遠(yuǎn)立于不敗之地,方能算勝出,才能臣服眾人,才能理所當(dāng)然地坐上副堂主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