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有著一群人堵在了那里!
這群人穿著衣服都是上等的絲綢,看到這些人,前方開路的衙役們沒敢驅(qū)趕。
饒州就這么大,衙役們也是認出了這些人,當(dāng)?shù)氐氖考澾€有讀書人,這些人不是他們這些衙役可以得罪的起的。
甚至可以說,這群人才是饒州最有權(quán)勢的,哪怕是知府大人也不敢得罪這個群體,不說其中不少就是有功名在身,光是這些家族的背后,可都有不少人在朝堂為官。
“你們這是干什么?”
隊伍停下,嚴知府走上前,看著堵在路上的這些士紳和讀書人,有些疑惑問道。
“嚴大人,梧桐山可是咱們饒州的風(fēng)水寶山,家家戶戶幾乎都有先人葬在那里,這山不能葬外人啊?!?br/> 站出來的是當(dāng)?shù)匾晃缓苡忻氖考?,自己本身就是舉人,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兒子現(xiàn)在還在朝堂為官,還是四品大臣。
嚴知府不敢怠慢,連忙解釋道:“老大人聽我說,這可是楊閣老,那是當(dāng)朝首富,他葬在梧桐山啊,咱們梧桐山的風(fēng)水肯定會更好,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楊閣老可就相當(dāng)是那仙,這對我饒州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嚴大人不要誑我等了,楊閣老可不是善終啊,非善終之人,那是天生怨氣,不能葬于福地的?!?br/> 如果說這位老士紳說話還委婉,那么站在后面那些年輕讀書人,那就說的很直接。
“楊堅雖是首輔,但妄想成為天下第一大宗師,被大家口誅筆伐,這樣的人哪有資格葬在梧桐山!”
“楊家宗族都不愿收他下葬,憑什么我們饒州就要收下他,這可是關(guān)系到我們饒州氣運的,大人你是外來官員可以不在乎,但我們饒州百姓不答應(yīng)!”
“說的沒錯,要葬可以,不能葬梧桐山,要么就給送走!”
這些讀書人雖無功名,可恰恰是沒有功名反而更無忌憚,在他們看來楊堅之死完全是咎由自取,這是大快人心的事情,而他們現(xiàn)在阻止楊堅下葬,那是為了整個饒州考慮,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饒州百姓所傳唱,甚至名傳天下。
“這是當(dāng)今圣上之旨意,你們這是在抗旨,可知道抗旨是何罪?”
嚴知府面色一沉,不過這些讀書人可沒有被嚇到,抗旨又怎么樣?
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饒州,為了給天下士林出一口氣,就算皇上真要治罪,當(dāng)朝文武百官也會勸諫,再不濟就是這輩子被剝奪考取功名的機會。
可只要有了清名,在士林有了名氣,沒有功名也無所謂,反正以他們的家世也不愁吃穿,有了清名無論去哪都會有士林接待,發(fā)表一些言論也會得到共鳴,最重要的當(dāng)?shù)氐母改腹僖捕家獊砩祥T拜訪。
“我們的所作所為,為的是饒州百姓,不是為了自己一己私利,倘若當(dāng)今圣上怪罪,我等愿意領(lǐng)罪!”
“李兄說的沒錯,我也愿意陪李兄一同領(lǐng)罪!”
“兩位兄長愿意舍身成仁,我自也不能退卻!”
“就算是死,為我饒州百姓而死,那也是死的其所!”
四位讀書人站了出來,他們的話讓得周遭的百姓大為感動,一時之間也都開始響應(yīng)起來。
“不能葬,不能讓這棺材葬到咱們梧桐山?!?br/> “管他什么楊閣老,這是我們饒州,只有我們饒州的人才能葬。”
嚴知府看著這一幕,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他沒想到這些士紳和讀書人竟然會來這么一出,如果他下令把這些人給驅(qū)趕走的話,恐怕會引發(fā)民變。
隊伍當(dāng)中,陳山和柳青也是在,甚至連柏守一也都在隊伍當(dāng)中,他們是知道楊閣老為什么犧牲的,聽著這些人如此詆毀楊閣老,忍不住憤怒。
“真是太可惡了,楊閣老付出了如此大的犧牲,這些人怎么能夠這樣?”
“狼心狗肺,這是書讀到屁股去了。”
柏守一的神情會稍微平靜一些,百姓們阻攔,雖是被煽動的,但根本原因還是因為不知道真相,可偏偏楊閣老的死亡真相無法公布。
“這嚴知府也真是的,直接驅(qū)散就是了,我上去跟他說?!?br/> 陳山很是不滿,不過柏守一卻是攔住了他,道:“驅(qū)散沒用,倘若百姓真的對楊閣老葬在這里不滿,就算下葬后,敢保證不會有百姓心生惡念,去挖了楊閣老的墳?zāi)???br/> “他們敢!”
陳山怒目一瞪,隨后卻是泄了氣,因為他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大,對于普通百姓來說,他們可能不知道什么之乎者也,但他們對于讀書人的話很相信,士紳說什么都會聽。
想到可能會破壞饒州風(fēng)水,這些百姓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強行鎮(zhèn)壓住,也會留有無窮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