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在擊潰三千援軍之后,也曾想打探華州情況,卻碰到同州趕來的援軍,切斷了他們西行的道路,只能回返潼關(guān)。
這么多天過去了,李曄其實想通了。
只要長安和潼關(guān)在手,韓建就是籠子里的老鼠,遲早被自己拿下。
長安有張承業(yè)坐鎮(zhèn),韓建就算擊敗高行周,又能如何?
更何況同州還有自己派出去的周云翼,這么多天,他一點消息都沒來,就是好消息。
空虛的同州總不能把周云翼一口氣全吞下吧?
之前他的確擔心,但見了阿史那真延的表現(xiàn),他還真不信有人能奈何的了這只靈狐!
眨眼又過去了三天。
李曄站在潼關(guān)南城上,終于看到西方緩緩行來一支軍。
旌旗上寫著大大的“高”字。
李曄長長嘆一口氣,終于取勝了!
高行周帶著三千神策軍進入潼關(guān),見了李曄納頭便拜,這次不是武將的半跪之禮,而是雙膝跪倒在地,他這個樣子倒是嚇了李曄一跳,莫不是華州沒有打下來?
“末將對不起陛下?!?br/> 李曄心中一沉,勉勵道:“高將軍何須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br/> 李曄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長安,長安淪陷,他這個皇帝就當?shù)筋^了,韓建可以輕易聯(lián)合朝堂上的各方臥底,從李唐宗室中挑選一個新皇帝。
高行周不敢看李曄,“啟稟陛下,華州已經(jīng)攻陷,只是末將損兵折將,差點被韓建反撲,若不是危急關(guān)頭,周將軍領(lǐng)軍殺出,華州仍在敵手?!?br/> 周將軍,周云翼?
不愧是自己最看重的大將。
李曄甚至懷疑高行周故意在嚇自己,扶起高行周,溫言道:“韓建蔡州牙校,勇猛不下于李存孝,成名十余載,高將軍能跟此人不分勝負,足可揚名天下!”
高行周這才有勇氣面對李曄,只是他說出傷亡數(shù)字,仍是令李曄一陣肉痛,八千神策軍,各種提前布置,又是率先偷襲,居然折損了五千多人。
冷兵器戰(zhàn)爭,戰(zhàn)損超過三分之一,軍隊就會潰散,但這是唐末,軍閥混戰(zhàn),士卒命運殘酷,也導致士卒戰(zhàn)爭意志比較強。
跟富有的大宋天壤之別。
高行周大致講起戰(zhàn)斗經(jīng)過。
偷襲之時,有李筠和內(nèi)應開了城門,八千神策軍暢行無阻的涌入華州城,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進攻韓建府邸的時候。
韓建征戰(zhàn)多年,他的府邸其實就是一座小型堅城,高行周暗想自己都奪了外城,認為塵埃落定了。
沒想到小城里,有九百蔡州兵,跟隨韓建南征北戰(zhàn)多年,什么陣仗沒見過?
人家根本沒想過守小城,而是突然殺出,高行周措手不及,神策軍人仰馬翻,軍心渙散,韓建瘋狂反撲。
幸虧李筠占領(lǐng)城墻,高行周才漸漸收攏敗軍,緩了一口氣,沒被韓建趕出城。
沒來及喘口氣,同州援軍趕到,內(nèi)外夾擊,神策軍退守城墻,血戰(zhàn)五天五夜,勉強支撐住。
但華州城除了韓建,還有謀士李巨川,收攏殘軍,前來助戰(zhàn),高行周逐漸不敵,在城墻上死戰(zhàn)不退,部下傷亡慘重。
危急關(guān)頭,周云翼從天而降,擊潰同州援軍,兩軍合力,才擊敗韓建。
但即使明知大勢已去,韓建猶自死戰(zhàn)。
高行周率神策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圍住。
韓建身披數(shù)十創(chuàng),腸流于地,猶自揮刀砍殺。
最終由高行周一槍刺穿頭顱,才算終結(jié)這頭瘋虎。
李曄嘆了一口氣,好一場血戰(zhàn),好一個蔡州韓建。
不能怪高行周作戰(zhàn)不力,如果不是高行周,換成其他人,很可能被韓建反殺。
這是一場險勝,處處透著危機,總結(jié)起來,李曄的決策沒問題,神策軍問題不大,禁衛(wèi)軍也沒問題,甚至表現(xiàn)超出了李曄的預估,唯一的問題就是韓建太猛了,蔡州兵太猛了,九百蔡州兵差點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