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韶腰帶,緩慢往下褪,正思索著對(duì)策要將她打發(fā)上車,耳邊忽聽一聲怪異叫聲。
兩人轉(zhuǎn)頭去看。
只見幾步遠(yuǎn)的地方站著一個(gè)男人,他身穿獸皮,腳上著草鞋,一頭長(zhǎng)發(fā)隨意束起,耳邊掛著一只骨墜,配著他俊挺的臉孔顯得野性十足。
他緊緊盯著姬姮,姬姮皺眉。
陸韶穿好衣裳,側(cè)身將姬姮擋住,謹(jǐn)防這野人突然攻擊。
野人大步朝他們走來,近身撲通跪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著姬姮道,“主人?!?br/>
陸韶陰冷的瞪著他,探手進(jìn)袖中摸到匕首,準(zhǔn)備一刀將其砍殺。
姬姮揣著袖子端詳他,“你是誰?”
“我是鬼臼,”野人看著她道。
姬姮有些許不耐煩,“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滾遠(yuǎn)點(diǎn)。”
鬼臼伏地給她磕頭,“婆婆讓我來接您?!?br/>
姬姮沉下臉,“你知道我是誰?”
“您是羌柔公主的女兒,”鬼臼道。
羌柔是麗妃的本名。
姬姮松懈下來,抬步要靠近他。
陸韶握緊匕首,拉住她道,“殿下不要輕易相信他的話?!?br/>
姬姮停在原地,沖鬼臼道,“你們是黎國后人?”
鬼臼解下腰邊長(zhǎng)劍,捧起來給他們看,“請(qǐng)主人過目?!?br/>
那柄劍鞘上刻著一彎月,形狀跟那件金袍上的一模一樣。
姬姮笑一聲,“帶本宮去見那位婆婆?!?br/>
——
建陵多山丘,百姓多靠打獵捕魚為生。
鬼臼帶著姬姮和陸韶沿林間小道走,路上崎嶇不平,姬姮走的磕磕跘跘,陸韶?cái)v她走了一截,直到半山腰停下來。
在山坳處有草屋。
鬼臼引他們來到一間草屋前,那門前坐著老人家,瞧見他們便激動(dòng)的起身跑來,直走到姬姮一步遠(yuǎn),她兩只眼定定看著她,好半晌回不了神。
姬姮靜靜由著她看,直見她眼里流出淚,唇顫不停,才想伸手替她擦掉眼淚。
陸韶自袖中取出白帕遞到她手里,她手微滯,不過很快捏起帕子幫老人拭淚。
老人欣慰的笑起,朝鬼臼看了看。
鬼臼對(duì)著半空吹了一聲口哨,只在片刻,從四面八方圍過來人,他們?nèi)齼蓛烧驹谝黄?,紛紛沖姬姮下跪。
姬姮俯視著這一地,老人小孩都有,她母妃給她丟下來一個(gè)爛攤子,如今她只身來這里竟是為這些人奔波。
“都起來?!?br/>
那些人規(guī)規(guī)矩矩站成一排,女人居多,個(gè)個(gè)生的秀氣,但著裝詭異,身上穿的是黑袍。
老人跟她笑道,“我們等了小主子十年?!?br/>
姬姮抿嘴。
陸韶淺笑道,“不知老人家怎么稱呼?”
老人笑瞇瞇道,“他們都叫我蛇婆。”
陸韶從善如流道,“阿婆,您是怎么知道殿下南下的?”
“這里的每一個(gè)關(guān)口都有我們的人盯守,只要小主子一出現(xiàn),我們就能知道,”蛇婆道。
陸韶舒眉淡笑,退到姬姮身側(cè)不再問話。
姬姮挑一邊眉,“母妃讓本宮過來尋你們,如今本宮見了你們,燕京太遠(yuǎn)了,你們之中多是老人,本宮沒法全部帶走,但本宮可派人來將你們接回燕京養(yǎng)老。”
蛇婆笑著搖頭,“小主子孤身在京,接我們這些不中用的人過去豈不是累贅。”
姬姮表情一怔,蛇婆清楚她的處境。
“現(xiàn)今建陵被賈元道的人封鎖了,您和這位小公公想逃出去很難,”蛇婆接著道。
姬姮臉色漸沉,陸韶也斂住笑等她往后說。
“小主子還沒來黔州前,京里有人提前送信來給賈元道,正巧被奴婢的人在半道遇上?!?br/>
蛇婆朝人堆里招手,便有一個(gè)十五六歲的姑娘走過來,紅著臉局促的給姬姮屈膝行禮,“奴婢胡秀見過小主子。”
姬姮嗯了一下。
蛇婆道,“阿秀將那封信臨摹了出來?!?br/>
胡秀解開荷包,小心翼翼掏出一張紙遞給姬姮。
姬姮往紙上一看,眉毛霎時(shí)豎起,隨即將那張紙甩給了陸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