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滿了緹騎,徐忠義拿不穩(wěn)酒杯,“……你奉誰的命令?”
陸韶彎眉淺笑,“自然是掌印的命令?!?br/>
“你放屁!咱家對大魏,對掌印忠心耿耿,掌印豈會殺咱家,分明是你在掌印面前誣陷咱家!”徐忠義陡時怒起,將酒杯狠狠朝他砸去。
陸韶歪過身,那酒杯砸到緹騎的刀柄上,砰的一聲成碎片,陸韶嘖嘖笑,“哪個反賊會在人前說自己是反賊,不都是嚷嚷著自己最忠心,提督大人老實伏法,咱家勉為其難讓你死的快些。”
徐忠義雙目赤紅,“咱家要見掌印!”
陸韶抽出腰刀,涼涼瞥著他,“那你只能先死了,掌印說,要咱家?guī)е愕念^回去見他。”
徐忠義瞬時癱坐在椅子上,他朝宴上的親隨看去,他們個個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沒有一個敢上前護著他。
徐忠義淚流滿面,仰天痛呼,“掌印,你對不起奴才??!”
他拔出佩刀,直朝陸韶沖去。
陸韶拽緊韁繩,□□馬猛地撅起前蹄,將徐忠義踢翻在地,他倒在地上吐一口血,還想殺過來。
陸韶揚起刀砍在他胸口上,鮮血飛濺,他跌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陸韶策著馬轉(zhuǎn)了個方向,如來時般從容的出了門,留下一句話道,“把他的頭砍下來,送到劉公公府上?!?br/>
——
雪下了一夜,到隔天晌午才停,下午竟然還出太陽。
姬姮和姬芙在觀音門附近的金鯉居包了間廂房,靠窗正對著放榜公牌,早有許多書生候在那里,焦灼等待。
“我回京多日,六皇姐昨兒才過來看我,這些天都忙什么了?”姬姮沒甚興趣的收回目光,背靠到軟墊上晃著腿。
姬芙伸指戳她,“還不都是為著你,八皇妹老想過來看你,我不纏著她,你能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亂跑?”
姬姮淡淡哦著,隨手剝一個橘子遞給她,“那六皇姐怎么對這些書生起興了?”
姬芙臉上泄一絲尷尬,“八皇妹慣來愛讀書,內(nèi)侍先生都夸她聰慧,我跟著她學(xué)了幾天,內(nèi)侍先生常拿國子監(jiān)生做的文章給我們瞧,還挺有意思?!?br/>
姬姮沉默,垂著眼不做聲。
姬芙拍她肩,“你和八皇妹自小玩在一起,現(xiàn)今小皇弟又被皇后娘娘養(yǎng)在身邊,皇后娘娘仁厚,總不會虧待他,你別置氣了?!?br/>
姬姮笑一聲,柔柔挑別的話說,“內(nèi)侍先生都拿誰的文章給你們看?”
姬芙揪緊手里的帕子,好半會狀似隨意道,“一個叫方玉林的書生?!?br/>
姬姮支著下巴對她笑,“誰家的公子?”
姬芙支支吾吾,“聽八皇妹說,是韓大人的門生。”
大理寺卿韓秀的門生,姬姮還記得韓秀是朝堂中擁立姬煥為太子的領(lǐng)頭人,她對韓秀有好印象,對這個方玉林也生出一點趣頭。
外頭熱鬧起來,打觀音門走出來兩個紫衣太監(jiān),手托著兩卷紅紙到公牌前,書生們自行讓出一條空道,讓太監(jiān)們把紅紙貼在公牌上。
太監(jiān)們動作迅速的貼好紅紙,又退進觀音門中。
那群書生一擁而上,爭先恐后的在榜上找自己,有看到名字的當(dāng)場歡呼,有落榜的直接蹲在地上號啕大哭,一時悲喜交集。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方玉林高中解元了!”
這一聲出,人堆里走出來一個秀雅的書生,他站在榜前瞧自己的名字,看過就轉(zhuǎn)身走了。
姬姮瞥向姬芙,她眸光有掩不住癡迷,姬姮溫笑,“來年春闈,他若高中狀元,六皇姐跟父皇要他做駙馬,父皇定會同意。”
姬芙轉(zhuǎn)回眼,揪緊帕子細聲說,“他有心上人。”
姬姮皺眉,抬眼去看方玉林,他站在路口,那里停了輛馬車,一個姑娘掀開車簾探出頭來和他說話,生的很嬌柔,方玉林與她有說有笑。
姬芙有些微懊惱,“我不過是看他有才學(xué),并不真的對他愛慕。”
“那姑娘是誰?”
姬芙面顯落寞,“韓大人的獨女,韓凝月?!?br/>
姬姮奧著聲,沒話了。
“瞧韓小姐對他也有意思,這樣一樁親上加親的婚事多好,可韓大人好像沒有這想法,”姬芙唏噓道,她脾性再通透不過,即使對方玉林生情意,也不會貶低韓凝月。
姬姮捏一顆櫻桃吃進嘴里,慢吞吞道,“韓大人看不上的男人,自然算不得好男人,六皇姐還是絕了這個念頭吧?!?br/>
姬芙落寞的嗯著,“也輪不到我惦念?!?br/>
姬姮揣起袖套,呼一口冷氣,那頭方玉林和韓凝月分開了,馬車走遠,只剩方玉林立在路邊,過了小半會,有一個身穿宮裝的女人走到他身旁,領(lǐng)著他朝東邊走了。
姬姮微瞇眼,這人跟宮里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