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隱約呈現(xiàn)在眼前,即使穿著脛衣也依稀能看出來一點苗頭,她這句話一問出口,陸韶略微愕然。
她沒見過真正男人是什么樣,上回那個小廝她也只瞟了一眼就嫌污穢,他還當(dāng)她看全了,沒成想她就沒過眼。
陸韶從容起身,抖掉褲子上的水,笑笑,“奴才是太監(jiān),太監(jiān)總有些不能說的難堪。”
姬姮意味不明的在他身上轉(zhuǎn)悠,“你褲子濕了,脫下來?!?br/>
陸韶勾唇,“是?!?br/>
他抽掉腰帶,動作迅速的往下拉褲子,姬姮的眸子瞅他腰,能見著肌肉迭起,很結(jié)實,他還在褪,也不知怎的,她忽然生出一股難以啟齒的念頭,從頭到腳都起了熱,她一下側(cè)過去臉,眼睛垂視著地面不再看他。
陸韶手停住,褲子掛腰上,他朝姬姮靠近。
姬姮將眼閉緊。
陸韶拉過來麾衣罩住半身,緩緩伸手摟她的腰,沒察覺她反感,便順勢將她兜抱住落座在身后的杌子上,他輕聲問,“殿下怎么了?”
姬姮睜開一點眼,和他臉貼的很近,她臉上沒表情,但眼底有迷茫和掙扎。
陸韶淺笑一下,唇吻了吻她的嘴角,果見她整個人松懈,懶散的趴著他,絲毫不在乎他沒穿上衫,她的目光還定在他嘴上,緩緩將細眉凝出結(jié),她有些不滿足這種淺嘗截止,她無法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陸韶很敏銳的感覺到了,他撥開那頭長發(fā),托好她的頭,忍住心間躁動,試著問她,“要奴才侍奉嗎?”
姬姮瞇起眼來,無聲的罵著他,“本宮要撕爛你的嘴?!?br/>
陸韶淺淺發(fā)笑,指節(jié)在她腮邊碰了碰,柔聲道,“奴才受了傷,不便久坐,臥床也只能趴著,先前仰臥的姿勢不大行,只好委屈殿下躺著?!?br/>
姬姮顫了顫身,一瞬將下唇咬住,她不喜歡屈居人下,那是一種壓迫,但他確實受傷了,她想玩就只能暫時委屈自己。
陸韶揣摩著她的心思,抱起她放到窗邊的紅木彌勒榻上,眼見她沒有發(fā)怒,才探出手指勾勒著她臉部輪廓,低喃道,“要奴才拿被褥嗎?”
姬姮打掉他手,冷情的撇過去臉。
陸韶目色泛深,探手解掉她腰間緞帶,輕微挑起,只在片刻那環(huán)繞在周圍的香變濃郁。
陸韶喉間干的生火,猛地俯下頭。
窗外起了風(fēng),過半晌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聲遮擋住屋里輕微響動,只看到枝頭盛開的朱頂紅在這雨里歪歪斜斜,有幾株直接倒在泥土里,瞧著不好活了。
屋里姬姮驟然推了一把陸韶,陸韶差點跌地上,等他抬起頭,姬姮抓起外衫軟手軟腳的往身上套,她靠在墻邊,臉上染滿緋色,眼眸中蘊著水汽,整個人綿綿的沒力氣動。
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往先是舒適,現(xiàn)下除了那點舒適更多的是壓制,是從力量上的威壓,她只能被迫接受,她的力氣敵不過陸韶,由此產(chǎn)生了畏懼。
她竟然畏懼一個太監(jiān)。
陸韶眼中濃黑,伸指依依不舍的抹去嘴邊水漬,站好身想探過去手給她穿衣。
姬姮揮開他的手,自顧下地,剛站直就要栽倒。
陸韶忙將她扶住,小聲道,“殿下歇會兒吧?!?br/>
姬姮憤怒的瞪著他,“別碰本宮!”
陸韶一頓,當(dāng)即收回手退到一旁。
姬姮扯好衣裳,飛速跑出去。
陸韶就站在窗邊,看著她的身影一溜煙穿過長廊,最后消失在雨幕中,他輕輕撫了撫唇,眉梢間的邪佞展露,他唉了一聲。
這回真把人嚇到了。
——
皇帝在五月末帶兵回京,京中百姓在街頭巷尾歡呼,百官相迎,一路送皇帝入皇城。
皇帝帶著姬姮和姬煥入宮后,皇后就得知了,她在京中也不是什么都沒探聽,早在齊王藩地被陸韶率軍攻破她就意識到大事不妙,齊王死不足惜,只要跟她沒瓜葛她都可以置身事外。
但她沒想到,姬姮還活著。
坤寧宮內(nèi),皇帝安坐在金絲楠木交椅上,姬姮攙著姬煥坐在他身后,他閑適的呷著茶,鳳眸睨著皇后,“朕多日不見皇后,皇后好像還過胖了?!?br/>
皇后手心里全是汗,訕笑道,“陛下說笑,自從陛下離京,臣妾茶不思飯不想,只盼著陛下能平平安安歸來?!?br/>
她身旁姬繡紅著眼,“五皇姐去了,母后日日以淚洗面,別說胖,前兒太醫(yī)給母后看脈還說母后血虧?!?br/>
皇帝聽著不覺呵呵笑,“你母后只怕不是傷心,她都能做出勾結(jié)齊王的事,鎏兒死了有什么打緊?”
皇后身子發(fā)抖,“陛下,您不要聽信小人讒言,臣妾久居深宮,萬不敢跟齊王有交涉?!?br/>
皇帝哼一聲,自袖中取出紙對著她的臉砸去,“看看齊王怎么說的!”
皇后顫手撿起那張紙,翻開一瞧立刻又扔地上,含淚呼聲道,“臣妾冤枉!齊王污蔑臣妾,陛下您最明事理,豈能信他一面之詞?”
姬姮覷著她笑,“皇后娘娘總是最無辜,也不知五皇姐九泉之下會不會恨您?”
皇后一臉錯愕。
皇帝從座上起身,深惡痛絕道,“朕還沒死,你就想做太后,你跟齊王里勾外連,卻不知他早有謀反之心,鎏兒就是被你這個黑心的母親害死的!”
皇后跌坐在椅子上,張著眼流出淚,驀地手指著姬姮道,“……若不是她,鎏兒怎么會死?陛下,您開開眼,虎毒尚且不食子,臣妾又怎么舍得害鎏兒?”
皇帝極速走到她跟前,伸手欲抓她衣襟。
姬繡撲通跪到地上,抱著他的腿大哭,“父皇!母后只是悲傷過度,一時失言,她不是有意說九皇妹……”
皇帝看她哭,難免心軟,但一抬頭瞧見皇后那張臉,怒氣根本止不住,他一腳踢開姬繡,揪住皇后的領(lǐng)子兇聲道,“朕以為你賢良溫恭,卻不知你背地如此狠毒,你將姮姮送給齊王,便以為他會輔佐你,可他轉(zhuǎn)頭就將遼北地圖送給了高句麗,鎏兒怎么死的?她中了高句麗的埋伏!你幫著齊王殺死了鎏兒,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皇后怔愣住,未幾淚流滿面。
皇帝松開她,冷眼看她倒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氣,背著手道,“朕給過你機會?!?br/>
姬姮勾一抹笑,他對皇后比對母妃好太多,立儲的事上,朝里很多大臣都推齊王,英國公卻一直保持沉默,他沉默自然是皇后授意,皇后一早和齊王就有所互通。
皇帝不傻,所以他默認杜雪荷入宮,只有杜雪荷入宮了,她才會跟齊王分道揚鑣。
可是皇后心太野,什么都想要,到最后什么也沒得到。
“你殘害朕的兩個女兒,屬實心腸歹毒,大魏因你之顧無端遭受戰(zhàn)亂,你對不起大魏和百姓,也對不起你的哥哥,你做下這么多錯事,哪配執(zhí)掌鳳印,朕看在英國公的面子上,給你留一份體面,你自己交出后位,后宮仍有你的立身之處,”皇帝冷聲道。
皇后呆呆看著他,他們同床共枕了幾十載,從來相敬如賓,后宮更是和諧,鮮少出現(xiàn)爭斗,直到麗妃出現(xiàn),他待麗妃跟其他女人不同,無論是喜或者厭,麗妃在他心目中都占據(jù)著獨一份,她曾經(jīng)以為皇帝沒有愛,后來她發(fā)現(xiàn)他是有愛的,只是這愛敵不過皇權(quán),一切危及到皇位的人他都要超鏟除。
比如麗妃,比如她。
皇后笑了兩聲,“陛下對臣妾確實算體貼了,好歹沒一起滅了杜家,這點上,臣妾可比麗妃強點兒?!?br/>
姬姮青白著臉,張手將姬煥的耳朵捂住。
皇帝眼神一厲,側(cè)頭對姬姮,姬繡道,“你們?nèi)砍鋈??!?br/>
姬繡跪在地上給他磕頭,邊哭邊求,“父皇開恩!母后她不是有意說的,求您放過她,求您放過她……”
皇帝朝兩邊太監(jiān)招手,太監(jiān)們便上前將她架了出去。
姬姮牽著姬煥跟著出了門,即見她癡傻了般癱坐在地上,姬姮繞過她站到旁邊,不遠處劉乾和陸韶并排候在廊沿下,她睨過去,恰跟陸韶的目光撞在一處,她不禁冷了臉,帶著姬煥下臺階離開了坤寧宮。
陸韶轉(zhuǎn)過視線望姬繡,她醒過神還想往殿內(nèi)沖。
劉乾給身旁小太監(jiān)遞眼色,那些小太監(jiān)都圍上去強扶著姬繡離開。
姬繡哭的撕心裂肺,直接被他們拖出了坤寧宮。
劉乾捏著帕子擦了擦眼睛,嘆氣道,“娘娘不成了?!?br/>
陸韶茍著腰等他說后面話。
劉乾掉幾滴眼淚后,眼珠子瞟他臉上,“咱家記得,陛下讓你帶兵去遼北,你怎么跑去關(guān)中了?”
“陛下在遼北遭了一次埋伏,懷疑是齊王在背后搗鬼,所以遣奴才入關(guān)中捉拿齊王,齊王被捕后,在陛下跟前將所有罪責(zé)都推給了皇后娘娘,”陸韶從善如流道,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劉乾甩了甩拂塵,眼睛從他身上移開,“好小子,連咱家都瞞著?!?br/>
陸韶登時提起下擺跪倒,“奴才萬不敢瞞掌印,實在是皇命難違……”
劉乾捏帕子抹兩下臉,虛抬手讓他起來,掐著嗓子道,“得虧咱家沒參與齊王的事,否則咱家也得死?!?br/>
他向來看清形勢,雖說他在皇后跟前當(dāng)差,但他也是御前太監(jiān),皇后自然沒有皇帝大,那些個小打小鬧的他幫襯著能討皇后歡心,大事上還得看皇帝。
陸韶笑笑,恭維道,“陛下向來倚重掌印。”
劉乾翹著指頭捂在嘴上笑,“嘴兒甜,可別轉(zhuǎn)頭學(xué)著徐忠義把咱家一刀捅了?!?br/>
陸韶連忙道,“掌印是奴才的恩人,奴才自不會忘恩負義。”
劉乾長長嗯一聲,揣著拂塵不動。
陸韶心下有計較,笑著道,“奴才這次從遼東回來,特意給掌印帶了一套琉璃盞,聽說是高句麗王族才能享用的珍品,奴才記得掌印最愛品茶,有了這套琉璃盞,掌印喝茶也更有滋味兒?!?br/>
劉乾探頭先朝宮門前看,確定那邊聽不見才故作姿態(tài)的笑出來,張手朝他后腦勺拍拍,“可惜你有干爹了,不然咱家都動了收兒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