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人領(lǐng)著妻兒離開,連同院子里的仆人也都散了,四周寂靜無聲。
沈逍仰頭望天,一輪明月正緩緩爬上樹梢。
他面沉如水,低聲喃喃:“月圓之時,恰是妖氣充盈之時?!?br/> 一旁的臨淵聽了,也抬頭望向天空,眼眸微斂。
他們心里都清楚,狐妖難對付,而月圓之夜的狐妖,更難對付。
兩人在屋外靜靜等待,一個藏在樹上,一個躲在屋后,只等那狐妖一來,便要?dú)Ψ揭粋€措手不及。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臨近子時,四周漸漸起了風(fēng)。
一片烏云遮住月亮,天空暗得猶如凝固的墨,除了許相蕓房間里的燈火,四周再看不到半點(diǎn)光亮。
隱隱約約的,遠(yuǎn)處傳來音樂聲……
喜慶的鑼鼓,高亢的嗩吶,可是有誰會在半夜三更激昂奏樂?
沈逍低聲說:“小心,是幻術(shù)?!?br/> 既是幻術(shù),就絕不是真正的奏樂聲,而是只有在陣法區(qū)域內(nèi)才叫人聽見的一種虛假的聲音。
臨淵心知那狐妖要來了,渾身神經(jīng)繃緊,眼睛眨也不眨盯著院墻的月洞門,隨后看見那黑暗里出現(xiàn)一抹紅色——
紅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搖搖晃晃,原來是一臺花轎!而抬轎子的,竟是八只直立行走的狐貍!
眼前場景太過真實(shí),一時之間,臨淵分辨不出,這些狐貍究竟是幻術(shù)的一部分,還是狐妖驅(qū)使的小妖?
不過有一點(diǎn)他很清楚,那就是,狐妖沒來!
只有一臺花轎和八只狐貍來了!
狐貍們把紅彤彤的轎子放在院中,等待新娘出來。
臨淵看見沈逍在暗處朝自己搖了搖頭。
真正的大妖還未現(xiàn)身,他們不能打草驚蛇。
歡騰的音樂聲持續(xù)著,明明沒有看見任何樂器,也不見任何奏樂者,可這音樂就像穿透一切,不管不顧的往耳朵里闖。
屋里的時羨魚自然也聽見了。
她正想從門縫里看看外面的情況,卻發(fā)現(xiàn)一直藏在屏風(fēng)后的許相蕓走出來了!
許相蕓夢游一般往房門方向走!
眼看她就要握住門栓,時羨魚心里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把她拉回來,悄聲質(zhì)問:“你怎么了?”
許相蕓如夢初醒,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又看向自己所處的位置,終于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她臉色大變道:“我不知道……我,我聽了外面的聲音,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你千萬不能出去,一出去就會被狐妖帶走的!”時羨魚拽著她的手,扯回到屏風(fēng)后,撩開裙擺就把腿上綁東西的繩子解了。
她把許相蕓綁起來!
外面的音樂聲越來越吵,許相蕓的神情也越來越呆滯,簡直就像被催眠了一樣,若非被時羨魚綁住她,只怕她早就撲出門外了。
沒有繩子,小道具散了一地,外面的音樂聲催得又急,時羨魚只能草草撿起幾樣塞進(jìn)袖子內(nèi)袋,又整理一下頭發(fā)衣服,這才鼓起勇氣打開門出去——
饒是提前做了心理建設(shè),當(dāng)她看見八只抬轎的狐貍時,還是狠狠吃了一驚!
天啊。
現(xiàn)在是小狐貍抬轎,一會兒不會還有一只大狐貍掀蓋頭吧?
現(xiàn)在她該怎么辦?
是不是得坐進(jìn)那臺轎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