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爛泥一樣的賤奴被你激發(fā)了勇氣,總算可堪一用了。”那多話的巫醫(yī)不知什么時候來到身邊,突然說道。
聶傷靠在欄桿上,看著場內一言不發(fā)。
巫醫(yī)略顯尷尬,沒話找話道:“半個月后,我們和任國有場賭斗,小候賭上了半年的收成,準備在候主回來前大賺一筆,更為證明自己。要是輸了……呵呵,小候的膽子真大,不愧魯莽之名?!?br/> “其中有場群斗,我方四個斗奴合戰(zhàn)二十四個野人俘虜?!边@巫醫(yī)明顯是個話癆,什么機密都敢說,就是不知他為什么抓著聶傷說話。
“嗯?”聶傷終于回應了他,“這么多的野人?而且你們怎知野人俘虜?shù)膽?zhàn)力如何,萬一是精銳戰(zhàn)士,四個斗奴焉能勝之?”
“我們當然不會犯傻。”
巫醫(yī)撇嘴道:“不只是我們派人,對面任國也要派四人上場,雙方八個斗奴合戰(zhàn)二十四個野人,哪方殺的人多,或者撐的時間長,就算哪方贏?!?br/> “那些野人其實都是山中藍夷捉的奴隸,體力比賤奴強不了多少,只是敢戰(zhàn)?!?br/> 聶傷看了眼場中認真練習的四個斗奴,疑道:“雙方斗奴不會互相殘殺嗎?”
“當然會?!蔽揍t(yī)一攤手,解說道:“在場上做什么都可以,可以互相配合,也可以互相殘殺,看他們自己怎么選擇了?!?br/> “好殘酷!”聶傷心中發(fā)寒,卻依然沒有動搖成為斗奴的決心,“至少斗奴死的像個男人?!?br/> “喂,再問一次,你不回去躺著,還來這做什么?”巫醫(yī)繼續(xù)追問。
聶傷垂下眼皮,背對著他道:“你們總要給試練賤奴提供飯食吧,不然我們怎么有力氣陪練?聽說你們吃的非常好,我等著吃飯呢?!?br/> “啊!就為一頓飯食?還以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計劃呢?!蔽揍t(yī)搖搖頭,很失望的轉身要走。
“等等。”聶傷突然出聲叫住他,干脆的說道:“我想加入你們。”
“哈哈哈,我一猜就是?!?br/> 巫醫(yī)笑了起來,指著聶傷道:“你天生就是個斗士,今天這里的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放著斗奴不做,甘心做賤奴呢?”
“那么,你想對斗師當面提出嗎?”
聶傷搖頭道:“原本這樣打算,但是在這里想了一會,覺得不可行?!?br/> “一是我的身份低賤,不能主動找斗師說話。二來,我剛剛讓你們丟了臉,從斗師到斗奴,甚至是你,也曾對我有敵意,至少要等你們氣消了才行?!?br/> “嗯,說的有理?!蔽揍t(yī)思索了一下,又笑道:“所以,你告訴了我,好讓我把此事告知斗師?”
“是?!?br/> “可我為什么要替你說話?”
“因為你憋不住。”
“……”巫醫(yī)險些被堵岔了氣,臉色陰晴變換了數(shù)次,用一只手掌使勁揉了揉嘴巴,神情郁悶的離開了。
……
好不容易堅持到中午,斗奴的訓練總算結束了,觀眾散去,三個貴人和斗師交談了一會也坐車走了,最后只有斗奴和聶傷一伙賤奴留在原地。
稍等了一會,果然從莊園里出來了兩個人,挑著四桶飯食,來到沙場邊上,剛放下東西,斗奴們就一擁而上。
他們的食物果然很好,一人一大勺黏稠的粟米粥,一小勺煮豆子和綠菜糊,直接拍在當盤子用的木板上,再加一碗香濃肉湯,比一些小貴族都吃得還好。
斗奴之所以能吃的這么好,是因為他們可以為主人創(chuàng)造巨大的價值,主人也舍得在他們身上下本錢。一場賭斗就能賺回千百倍來,死了也不過浪費一些糧食而已,完全值得。
當然,輸?shù)舻馁€注不能算在斗奴頭上,賭注就是賭注,不是成本。
鼻青臉腫的賤奴們坐在不遠處,都眼巴巴的瞅著,希望斗奴們能如聶傷說的,分給自己這幫人一點吃的。
“傷,他們都快吃完了,怎么還不見那分食家奴的過來呢?”大癩的牙被打掉了一顆,腮幫子腫起了一個紫包,口齒不清的說著。
“是啊,不會不給我們吧?”
“我看是沒的吃了,吝嗇的斗奴,呸!”
“干你母,阿爺這通打白挨了!”
眾人等的失望,紛紛抱怨,低聲痛罵。
聶傷靠著欄桿上閉目養(yǎng)神,聞言睜開眼睛,朝斗師那里看去,只見斗師和一個斗奴還有那巫醫(yī)坐在一起,邊吃邊談笑,擺在面前的食物不但有肉,還有一瓶酒!
“那多嘴家伙在斗奴中的地位不低嘛。”
聶傷瞅了瞅吃東西時嘴巴還不停的巫醫(yī),又觀察了一下分食家奴的挑子,懶洋洋的說道:“挑來那么多的吃食,他們十五六個人能吃完嗎?放心吧,一定能吃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