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抱了一會兒就松開,我從欄桿處遠(yuǎn)離。
　　
　　龍馬瞥我，他彎腰拿起網(wǎng)球拍，轉(zhuǎn)頭慢悠悠走向隊友那邊。
　　
　　我停頓幾秒,回身去收拾座位上遺留的東西。
　　
　　*
　　龍馬走過去。
　　菊丸英二最先出聲，憤憤道：“越前你真的很過分誒！”
　　
　　墨綠發(fā)少年聞言偏頭：“我哪里過分了菊丸學(xué)長？”
　　
　　菊丸英二：“你、你哪里都過分！”
　　
　　大石秀一郎擺手：“行了英二，贏了就好了。高興一點。”
　　
　　一邊的桃城武環(huán)抱后腦，笑道：“就是說啊,就應(yīng)該高興嘛。”
　　
　　堀尾小聲嗶嗶：“所以為什么只有龍馬脫單了。還是這么可愛的女朋友?！?br/>　　勝郎無語：“……堀尾，你都說了幾遍了?！?br/>　　
　　比賽完氣氛松懈,周圍稀稀拉拉的人群快要散去，手冢國光依舊坐在那里,等他們吵鬧完才站起來：“該走了?！?br/>　　
　　龍崎堇拍手：“好了好了，先退場吧，這里要打掃衛(wèi)生了。解散解散。慶祝的話已經(jīng)在剛才說了，大家要繼續(xù)努力?！?br/>　　
　　菊丸被大石碰了下肩膀,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協(xié)沒再說，哼了聲。
　　
　　龍馬壓根就沒在意,甚至心情頗好的勾唇——雖然不明顯。
　　
　　不二周助全程笑瞇瞇，沒發(fā)話,等教練說解散了才道：“阿隆你的球拍。”
　　
　　“啊?！焙哟迓〗舆^球拍，鮮紅已經(jīng)變得暗沉。
　　
　　不二微笑道：“幫你報仇了哦?！?br/>　　
　　“……”河村隆愣了愣，又憨憨笑出聲，撓頭，“謝啦不二?！?br/>　　
　　“不用?！?br/>　　
　　龍馬把球拍放好,拉好背包的拉鏈,背后有人叫他：“越前?！?br/>　　
　　他回頭,帽檐下的琥珀瞳微眨：“部長?！?br/>　　
　　手冢國光環(huán)手,鏡片下的眼睛沉靜：“做的不錯。”
　　
　　“……”龍馬一頓，繼而笑笑，“當(dāng)然了?！?br/>　　
　　菊丸英二從手冢身后探頭：“臭屁的小鬼頭！”
　　
　　大石：“英二！”
　　
　　龍馬不在意地背上背包，要走過去，路過菊丸英二停住腳步，恍然道：“啊，菊丸學(xué)長，你是在嫉妒我有梨花嗎？原來如此。”
　　
　　菊丸英二神似貓咪的眼睛立刻睜大：“?。。≌l嫉妒了??！我是替學(xué)妹可惜！！她插在你頭上了?。　?br/>　　他說著就要沖過去，被大石攔住：“不要打架?！?br/>　　
　　菊丸：“我沒想打架??！”
　　
　　*
　　
　　龍馬去放球拍，我在他后面跟其他學(xué)長說了聲，去自動販賣機(jī)又買了瓶礦泉水。
　　
　　反思一下，怎么老忘記東西。
　　
　　我剛點了按鈕，彎腰拿起，身后就伸出一只手，手指按住芬達(dá)。
　　
　　我回頭，龍馬就在我身旁，他隨意看我一眼：“看什么?；厝チ恕！?br/>　　
　　我：“哦……”
　　
　　和學(xué)長們告別龍馬送我到家樓下，我停住。
　　
　　嘴里的糖恰好化掉。
　　
　　我：“再見咯?！?br/>　　
　　龍馬：“再見……對了，你佩服河村學(xué)長的話，我以為你看見他們的血會哭的。”
　　語氣平平淡淡，顯然沒在開玩笑。
　　
　　“……”我勉強(qiáng)道，“我其實也沒那么脆弱淚腺發(fā)達(dá)。”
　　
　　“是嗎。”他看向我，貓瞳里帶著懷疑。
　　
　　“真的！”我認(rèn)真道，“我小學(xué)就不會哭。”
　　
　　龍馬：“你國中退化了？”
　　
　　我：“……你才退化了。只是總有情緒點的吧。急瘋了就是忍不住啊。傷心了也是?！?br/>　　
　　“……”他還要說什么，我急忙推他，“你快走你快走，天都要黑了。要不然你爸爸還說我?guī)哪?！?br/>　　
　　龍馬：“……才不會?！?br/>　　
　　他離開了。
　　
　　我望著他消失，上樓。
　　
　　打開家門，媽媽正在曬衣服，見我回來了：“梨花，我把你衣服晾起來了哦，明天記得收?！?br/>　　
　　我看了看：“知道了?！?br/>　　
　　“玩偶真多，都給你洗了哦?！?br/>　　
　　我進(jìn)屋：“知道了——謝謝媽媽！”
　　
　　臥室里堆滿的玩偶已經(jīng)被清空，只有孤零零的還算干凈的一只小黃雞待在那里——雖然我買了很多小黃雞，長相大小都不太一樣。還有好多好多其他的玩偶。
　　
　　晚上，躺在床上才發(fā)覺渾身都有點累，洗澡過后的特有的疲憊感。
　　
　　我翻身，拿起僅剩下的小黃雞玩偶。
　　
　　我盯著它，莫名想到龍馬很久以前說它是……
　　“黃色的雞？”
　　
　　我沉默片刻，現(xiàn)在才覺得有點熟悉。
　　
　　想了想，心雜，就不再多想，關(guān)燈睡覺。
　　
　　……
　　
　　過往好像過去太久了，但還是記得。
　　
　　幾年前，我還在上小學(xué)時，沒有龍馬，沒有結(jié)衣，沒有大家。
　　媽媽剛剛離婚，我們還沒有去外公家，要等幾天才會去。
　　
　　“梨花你是不是不會哭啊？”
　　
　　我抬頭，是小學(xué)班級里坐我后桌的女生，她正一臉好奇的看我。
　　
　　四年級的我黑發(fā)剛剛及肩，低頭，是正在涂鴉的作業(yè)本。
　　我想了想：“也不是，只是覺得沒必要。你想哭的時候，想開心的事就好了。”
　　
　　比如說學(xué)校那只我一直看著的兔子死掉了，我請假去看的時候，連尸體都被處理掉，看不見蹤影。
　　一瞬間就想哭。
　　
　　但是兔子先生的壽命是到了的。
　　也就是說他是自然死亡的，不是像其他別的兔子一樣病死餓死甚至凍死。
　　
　　很幸福地死掉了。
　　
　　眼淚又被我收回去，莫名其妙就不想哭了。
　　為他感到很開心。
　　
　　兔子先生。
　　
　　天越來越冷了，過幾天又是圣誕節(jié)。
　　
　　小學(xué)放假。
　　
　　我回到家，家里沒人。
　　爸爸走了，雖然媽媽找了外爺，但還沒來得及收拾家里的東西，還有一些需要處理的事情，所以過幾天才能走。
　　媽媽也嘗試出去找了短期兼職。
　　
　　每天我自己在家，學(xué)了煮面，還要洗衣服。
　　每天都要在媽媽回來前幾秒，站在玄關(guān)揚起笑臉抱過去：“歡迎回來哦——辛苦了——！”
　　
　　一直到圣誕節(jié)的那天，媽媽依舊要工作，晚上才回來。
　　
　　我一個人在看電視，想到什么，去廚房，踮腳艱難地打開櫥柜。
　　
　　眨眨眼，探頭往里看。
　　
　　沒有醋了。
　　要去買。我想到。
　　
　　拿了桌子上媽媽放的零花錢，我伸手打開門鎖，瞬間，冷冷的空氣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