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文乃,你知道嗎?”
“電車難題,這個問題當初被想出來,其實是為了檢驗那些哲學家們的理論,按照他們的理念在這種極端的環(huán)境下,是否會做出什么反人類的行為……”
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天空照射過來的,如同道路般的陽光。還有隨著風的形體擺動的翠綠柳枝,空氣如玻璃般流動。而每一根飄浮翻轉的枝葉,都讓我下意識地聯想到翻頁的書籍。
這風,似乎有著無限的渴求般,翻看這無垠的書本,它劃過了自己的道路。
“所以說啊,寫小說也跟這一樣,人……文乃?”
那糯米般聲音的主人輕輕地疑惑將我喊回了現實,我扭過頭去看向她。
那是一個身著白色亞麻連衣裙,有著如黑色瀑布般直流而下的烏黑長發(fā),明亮的大眼睛,相貌偏中上的女孩,年齡估約17歲。
此時,這個女孩正以關心善意的目光看著我,但我的疑惑,卻是越發(fā)深厚。
“這里……”
周圍并非記憶上一秒的黑暗之地,也不見熊熊烈火。這里是一座公園,清風吹拂,花草搖曳,男女老少在各處來來往往,空氣中滿是歡快的氣息,一切都那么的平淡。
我和她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旁邊有一個西裝履革的年輕男人正在翻看著書籍,我無意間瞥了一眼,那本書我看過,是美國作家科馬克·麥卡錫的《血色子午線》,據說是世界三大最難懂的書籍之一。
這個男人看得很認真,臉頰上滿是柔和的溫度。
我應該在棺材里。我本應該在烈火之中。
我的眼神露出一絲落寞,但現實讓我得不到答案。
“城戶文乃!”
女孩的一聲叫喊將我拉回現實,我訝異地看著她,下意識地問道:“你叫我……城戶文乃?”
“你怎么了?。砍菓粑哪?,這是你的名字啊?!迸⒌纳袂槭植粷M和孤疑。
不,城戶文乃是我寫的撲街小說里的主人公的名字,我的名字是……
心中的想法如是轉動,可卻在這里突然卡頓。
我……忘記了原本的名字,曾與之相關的記憶只留下空白,腦海中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告訴我,我就叫做城戶文乃。
“可是……”
城戶文乃,那是我寫的小說里人物,按照我的設定,她是城戶真司的女兒,是繼承了其父親城戶真司龍騎卡盒的新一代龍騎。
我怎么可能會是她呢?
“怎么了啊,文乃,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聲。”女孩看著我,關心道。
“……”
我沒有回應,或者說我并不知道如何回應。按照記憶,我已經靜靜地躺在了棺材里,沉沉地睡去,只等火焰將我燒的連骨架都不剩??涩F在我卻突然出現在了這里……
那西裝男子也抬起頭看向我,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股犀利感。
忽然,我感覺到衣裙口袋里有一個東西,便伸手探去,——這是我發(fā)現自己身穿的是一件陌生而又熟悉的乳白色條紋長裙,——從陌生的口袋里掏出來的,是我相當熟悉的一個東西。
龍騎卡盒。
我沉默了。
“這是什么?。俊迸⒁蓡柕爻覇柕?,但此刻的我并不想跟她再有所交流。
天邊的云朵以永恒不變的軌跡運動,藍天隱沒于其間罅隙,太陽的光芒化作一條條可視的道路,仿若以極為緩慢的速度降落人世。
“讓我一個人待會兒?!?br/> 我站起身離開這里,女孩很是發(fā)懵,想來也是,我自己都沒有徹底搞清楚情況。她沒有跟來。
可在我沿著小道離開,路過那西裝男子時,我發(fā)現他的視線盯住了龍騎卡盒,滿臉若有所思,看著我的眼神更是像看著獵豹或鷹般銳利,仿佛是一只尖利的毛筆——好吧,我承認這個比喻有點怪,但他的眼神當時給我感覺就是這樣。
看西裝男子這幅樣子,我心中頓時一陣發(fā)慌,趕忙加快腳步離開這里。
風略過我的身旁,卷起我的裙子,還有脖頸上的紅色圍巾,——當注意到這條圍巾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一家有著超大櫥窗的面包店之前。
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但從櫥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身形時,大腦還是宕機了一會兒。
玻璃之中我的樣貌不再是記憶中的那個女孩,而是一個同樣很熟悉的人。
《陽炎project》里的楯山文乃,大和撫子式的大姐姐,也是我最喜歡的二次元女性角色。在我前往火葬場的時候,還是個冷門角色。
而我的那本同人小說里,城戶文乃的具體形象也是她,這點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了。
看著櫥窗上照應出的模樣,再看看手上的龍騎卡盒,以及我所遺忘的本名,我似乎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
我變成了我寫的同人小說里的人物。
朝陽如鋼鐵,我的影子在地上延綿數米。
當內心徹底接受這個結論時,我已經坐在了一張在廣場邊緣的黃色長椅上,看著空蕩蕩如金屬表面的廣場,我心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誰能想到,即將自愿安樂死的我,會穿越到異世界呢?
我剛剛進行了一下了解,這里不是我原本的世界,也不是我小說里的世界,而是一個全新的世界。特朗普在這兒真的是中國間諜就是最有力的證據。順帶一提還是東北的人兒。
我心中沒有因此有何慶幸,只有無限的茫然。上天給予一個試圖自殺的女孩以新的身份,我不能理解這是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
只能看著手中的龍騎卡盒,拼命而無用地回想自己曾經的姓名,最后得到一場空。無限的空白,讓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仿佛失去了色彩。
“到底為什么呢?”
我喃喃自語。
而不知何時,之前那個西裝男子也來到了我的身旁,他是很帥,但現在的我完全不想理他。
隨著風的律動,我和他的衣襟輕輕漂浮,我的發(fā)絲也如同曾經那般起伏,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熟悉。
一切就在那眨眼間變了。
這時,那男子卻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我定睛一看,呼吸瞬間凝滯起來,那居然是……
蓋亞記憶體!
『hatsunemiku!』
?。ǔ跻粑磥恚?br/> 只見西裝男子毫無猶豫摁下記憶體的按鈕,同時右腳以迅雷不及之勢猛地出擊,狠辣地踢在了沒反應過來的我的背脊之上!
“?。。?!”
突然襲來的仿佛腰斬般的致命疼痛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的整個身體順著他踢腿的力道飛了出去,落在了幾十米遠的地方,打了好幾個滾,才終于停下。
“噗!”
一口腥味涌上來,我直接吐出一口鮮血,——沒想到第一件讓我熟悉的事情居然會是這個,——猩紅的血液在地面上濺起不規(guī)則的血花,沙礫的干燥味和血的濃重腥氣撲鼻而來,我的大腦卻還來不及調整來感受它們。
腦袋里直嗡嗡響,但我非常清楚不能躺在地上,必須站起來!
顫顫巍巍地直起身,在我的目光之中,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那男人拿出了一條單邊的紅色盒子裝在腰上形成腰帶,——那是《假面騎士w》里的迷失驅動器!
他沒有理會我的驚疑,只是再次摁下那枚記憶體。
『hatsunemiku!』
不待我反應,他將記憶體插入腰帶中,朝外撥動。
一陣熟悉的變身音效,疾風帶著蔥綠色的碎片化作一個圈從前到后蓋過男人,那些碎片也合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完全變?yōu)榱肆硪粋€人!
那個模樣,想來任何一個老二次元都認得出來,那就是世界第一公主殿下,——“初音未來”!
“這!”我感到無比疑惑。
然后便見他以初音未來的樣貌對我伸出一指,一個食指頭大小的綠色光球便即刻飛出,而我這次我即使反應,向旁邊臥倒,勉強躲過這一擊。
但那光球依舊橫飛,撞擊在了我身后那一座巨大的金屬雕像之上,霎時間,那座雕像轟然爆裂,殘片飛舞,竟有巖漿流下。
我看著那尊雕像,不禁皺起眉來,腦中猶如狂風呼嘯般凌亂,但轉過頭來看向“初音未來”,我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
我沒有試圖詢問他理由,因為我感覺這大概率沒用。稍加利索地站起,在這種情況下我的思維突然變得異常清晰,立刻想到該怎么做,我朝前方伸出了龍騎卡盒。
在原tv之中,龍騎系列變身需要一個可以反射物品的東西,鏡子、鐵車門、水等等都可以,這也算是一個很大的弊端。
但是,那畢竟是原tv。如果我所變成的“城戶文乃”真的是我寫的同人里的那位,那么……
在沒有任何鏡面的情況下,那屬于龍騎的腰帶浮現在我的腰上。
這就是我的二設,當時構思時為了省事就把原本的變身限制取消了,還被一些讀者罵,沒想到現如今竟然會救我一命!
“henshin!”
我大喊著,學著記憶中城戶真司的模樣將卡盒推入,數個鏡子般平面的虛幻身影合體于我的身上。
我……城戶文乃,此刻變身為假面騎士龍騎。
而對面的初音未來,臉上的表情卻還是那般冷淡,仿佛對我的變身毫不在意,只是握緊了拳頭,傳出清脆的響聲。
龍騎對戰(zhàn)初音未來。
這一幕在上個世界,恐怕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吧,該不會是臨死前做的夢嗎?我不禁如此自嘲。
而就在這時,初音未來動了!
只半息間,他便化為一道青綠之流光,仿若壓縮了空間的距離,似是誰人用墨筆在中間肆意潑灑,初音未來僅片刻就來到了我的跟前!
我頓時一驚,被盔甲包裹的拳頭下意識地擊處,初音未來也平淡地出拳。一白一黑兩個拳頭相撞,一陣強力波動傳導來,龍騎那黑色的裝甲拳頭卻被初音未來那白嫩的“皮膚”拳頭直接打飛,連帶著我也倒飛而去,如同炮彈般重重地摔在泥地里,濺起大量污泥。
“噗噶!”
拳頭的疼痛讓我不禁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