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是剛收拾出來的,二人才進去沒多久,便有別的丫鬟泡了一壺?zé)岵枭蟻恚贿^倆人尚未來得及喝,景小樓就跑來了。
“大哥救命!”
看著淋雨而來的景小樓,杜衡與細辛都愣住了。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倍藕饽砹藗€決,掃去景小樓一身的水汽。
景小樓滿臉驚恐:“我娘,我娘回來了!”
“怎么?怕你娘打你?”
“不是??!”景小樓有些抓狂,“我娘她帶了個女人回來!”
杜衡和細辛:???
“我娘,我娘給我說了門親事!怎么辦呀大哥!”
杜衡:……
“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便是如此,不管你喜不喜歡的,總該去看看,你如此避而不見,失禮于人,讓人家如何看你爹娘?又讓人家姑娘如何自處?”
景小樓抿著唇,坐在凳子上,糾結(jié)道:“可是,大哥你也知道,我娘什么脾氣???她說的媒,那姑娘肯定也特別兇!萬一是個母老虎,那我豈不是——”
“那姑娘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家里是做什么的?”
“這個……我不知道?!?br/> “連對方究竟是何人你都不知,就在這里妄自揣度,自煩自惹,卻是何必?”
景小樓聞言,安靜下來,陷入沉思。
“倒不如出去看看,好歹試探試探對方脾性,萬一是個你喜歡的呢?”
“我喜歡的?”景小樓眼珠子到處亂瞟,遲疑道,“整個渝州城的姑娘我都認識團了,就沒個我喜歡的?!?br/> “咦?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細辛突然問道。
“嗯……”景小樓皺著眉,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搖搖頭道,“反正不要我娘那樣的?!?br/> “噗,這也太多了吧,這世界上可沒有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呢,照你這么說,天下的女子,除了你娘,你都喜歡了?”
“我……”
“這天下這么多姑娘,你挑的過來嗎?還是先出去看看,萬一是個你喜歡的呢?緣分這種東西,求也求不到,躲也躲不掉的?!?br/> 就這么,景小樓被兩人半哄半推,來到了客廳。
二人本不想摻和此事,偏景小樓又怕又擔(dān)心,死拉著杜衡袖子不放,糾纏間,早被唐雪見看到了。
“哼,我還說讓人去請你呢,你倒自己來了,還不快進來!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樣子?”
景小樓緊緊攥著杜衡的衣袖,杜衡只得陪他進去,對座上的人行禮道:“杜衡見過景老板,景夫人。”
細辛也在一旁乖巧行禮,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什么出格的事。
“這兩位就是你的朋友?快坐吧,都是在自己家。”景天笑道。
杜衡與細辛道謝坐下,景小樓屁股剛挨著凳子,就被唐雪見瞪道:“我讓你坐了嗎?”
景小樓慢慢站起來:“娘~”
“哼,還不快見過陸老爺和陸夫人,一點禮節(jié)都沒有?!?br/> 陸夫人呵呵笑道:“無妨無妨,這么多年,景小公子的脾氣,我們也是知道的?!?br/> 陸家是連州的富商,與景家也有些生意往來,多是些珍玩方面的交易,景天正是這方面的行家,一來二去,倒是熟稔了起來。
“見過陸叔叔,見過陸姨——”
景小樓看著陸夫人旁邊頷首靜坐,只他進來時輕輕抬眼偷偷打量了兩眼的少女,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那少女先站了起來,端莊地對著景小樓先行禮道:“陸婉溪,見過公子?!?br/> 陸婉溪聲音并不大,只剛好夠在座之人聽到,目光始終含蓄端莊地保持在足尖,只說話時抬眼輕輕地看著景小樓,說完就立即垂下眼簾。
“陸小姐?!本靶谴掖一囟Y,抬頭間隱約看到陸婉溪臉上略顯嬌羞的淺淡笑意。
堂上都是長輩,自然沒有幾個小輩插話的道理,景小樓就坐在凳子上,時不時端起茶盞,借著抿茶的空檔,偷偷打量著陸婉溪。
陸婉溪的名字倒是和她差不多,整個人靜靜地坐在那,微微頷首,目不斜視,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
偶爾撩起眼皮偷偷打量一下景小樓,不小心與景小樓撞上目光便迅速低下頭去,微微抿著唇,笑意加深,頗有些傳說中江南女子的溫婉可人模樣。
景小樓倒是沒有見過這么含羞帶怯的姑娘,說起來,與他家來往的不是富商,就是江湖中人,那些人家的姑娘不是八面玲瓏的女神算,就是爽快利落的女豪俠,不管哪種,都是大大方方的,可從來沒一個如陸婉溪這樣看著就只適合養(yǎng)在深閨,繡花撫琴的金絲雀,景小樓看著雖覺得有些新鮮,但到底顯得無趣了些。
因此,景小樓就看了幾眼,便移開了目光,望著自己面前的地面默默計算著時間。
突然,杜衡輕輕在桌下踢了景小樓一下,景小樓回神,疑惑的看著杜衡,就見杜衡微微偏了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