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禮榭度過了一個悠閑而無聊的下午,然后便被幾個侍女帶著去沐浴、熏香、赴宴。
宴會之上除了杜衡五人,就只有城主及其家眷,偌大的宴客廳只有寥寥十人,但是桌上的菜卻一點也不含糊。
每人一張小桌,桌上整整齊齊碼了十六道菜,除了一道看起來極為清淡的什錦素湯,其他全是肉,單是看著就覺得很膩。
如此盛情款待之下,幾人硬是硬著頭皮將自己桌上的菜吃完了。
據原林所說,這些菜都是當地居民的心意,如果不吃完,整個城里一萬多口人都會傷心的。
不過伴著廳堂之中漫長的歌舞表演,慢慢吃,倒也不覺得太難。
整個宴會明明只有十人,卻硬是拖到了戌時。
原林一面招呼城主府的人各自回去,一面引著杜衡他們回客房。
行到門前,原林便對幾人道:“幾位尊客,戌時三刻一過,就請不要出房門了。我處住著一位天神,戌時三刻后,會出來取食供奉,若是驚擾了神靈,恐怕惹來災禍?!?br/> 幾人應下,便各自回房。
戌時三刻一過,禮榭外的燈火全部熄滅,清風吹過,薄云便將彎月遮蔽,天地間一片昏暗。
景小樓聽著外面沒什么動靜,自己也因得晚上吃了太多東西,撐得睡不著,又聽說此地有神靈,便有些心癢難耐,小心翼翼的翻出窗,來到旁邊杜衡的窗前。
杜衡聽得窗外有動靜,便起身查探,打開窗,景小樓突然從窗下探出頭來,打算嚇杜衡一跳,杜衡輕輕在他額頭一彈,打開窗放他進來。
“沒意思,”景小樓撇著嘴,“大哥一點反應都沒有?!?br/> “我早都聽到你房中的動靜,你想要我有什么反應?”
“再怎么樣,也不該一點反應都沒有嘛?!本靶菓醒笱蟮刈叩阶肋呑?,因為太撐,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萎靡。
杜衡伸手遞過一枚梅子蜜餞,轉移了景小樓的注意:“所來何事?”
景小樓將梅子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讓有些脹滿的胃舒服了幾分:“我睡不著,我們去看看那個天神唄?”
“不去。”
“為什么?”
“神靈于世人,終歸是神秘的,也不知那尊神性子如何,萬一是個不好相與的,我們貿然驚擾,恐怕惹禍上身不說,連累巽華族眾,便不好了。”
“這……”
景小樓被杜衡如此說,心中的熱情頓時消了七八分,但還是有些不死心:“我們就看看,不打擾他?!?br/> 杜衡搖搖頭:“既為神者,修為定然不低,你的那點小動作,人家豈會不知?沒準,你我之事,那尊神也聽的一清二楚呢。”
杜衡不肯出去,不想惹麻煩是其一,其二是他身上的魔印。
畢竟這所謂的尊神究竟是什么來歷,他們確實不清楚,而且在那神靈來時,杜衡也曾放開五識查探過,確實是個神族,只是生的奇怪了些。
人面犬耳獸身,雙耳纏繞著兩條青蛇。
不過神族向來奇形怪狀者居多,杜衡查探到對方確實是神族之后便立即放棄了更進一步的打算。
他有魔印在身,去主動招惹神族,只怕會被以為是魔界挑釁神界,若是引來更多的神祗,也說不定。
所以還是安安分分,不要引起對方的注意的好,過了今夜,趁早離開這等是非之地。
景小樓見杜衡鐵了心不肯出去,若是自己一個人出去,他心里也有些虛,便只能無聊地把玩著杜衡桌上的瓷杯,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景小樓醒來,便是躺在床上,杜衡盤腿坐在地上打坐,只好撓了撓頭:“抱歉啊大哥,我昨晚——”
景小樓話說到一半,突然臉色一變,捂著肚子沖出房門,連對面遇到了紫蘇與林青兒都沒來得及打招呼。
二人正疑惑間,又看到那邊一個藍色影子跌跌撞撞跑進杜衡房中,當下更是莫名,便直接去了杜衡房中。
一進門,就看到杜衡黑著臉,水芝坐在地上一身狼狽,胸腹染了大量鮮血,但是整個人卻虛虛實實,有些透明。
“水芝姑娘,你,你怎么了?”林青兒連忙走過來,為水芝施了一道元靈歸心術,但是并沒有什么起色。
水芝搖搖頭:“沒用的,我的肉身已毀,只余下這元神了?!?br/> 杜衡冷著臉,一雙眸子沒有溫度地看著水芝,內心極度煩躁:“原林已經說過,晚上不要外出。”
水芝伸手捋了捋臉旁凌亂的頭發(fā):“依杜公子所言,我就合該看著那個孩子,掉進水池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