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晚沒睡,可第二天李嬤嬤照樣起的極早,多年當差的習慣使然,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能誤了伺候主子的時辰,何況她才剛回來,很該去同衛(wèi)安請安告訴一聲的。
令她意外的是,衛(wèi)安也早已起了,正由著汪嬤嬤給她梳頭,她腳步打了個頓才邁進門檻,笑著朝衛(wèi)安行了個禮:“姑娘今天起的早?!?br/> 汪嬤嬤對待李嬤嬤向來是尊重的,見了李嬤嬤,替衛(wèi)安插了一支鏤空雕花水晶釵,就笑著朝李嬤嬤問好:“老姐姐回來啦?家里沒事兒吧?”
李嬤嬤上前接了汪嬤嬤的差事,笑著回她:“小孩子家家的不經事,就是我那外孫女兒病了,她嚇得不行......如今已然全好了?!庇中χ皖^問衛(wèi)安:“這也太素凈了,不如再戴一只寶藍吐翠孔雀吊釵?正配您今天穿的這衣裳?!?br/> 越缺什么就越要炫耀什么,衛(wèi)安是很喜歡往頭上插戴東西的,恨不得每天出去都晃花人的眼,意圖叫別人知道她是五房的嫡長女,是很受寵的。
誰知這回衛(wèi)安卻很干脆的搖頭,眼風也沒再往首飾匣子里掃一下,抿著唇道:“這樣盡夠了。”又轉頭看了李嬤嬤一眼:“嬤嬤昨晚上回來的?”
一回來就找秋韻,到底是有什么要緊事?
李嬤嬤對上她的眼睛,心里竟不由自主的一沉-----秋韻那小妮子竟然真的沒有夸大其詞,衛(wèi)安跟以前不同了!
她因著這震驚停頓了一瞬,這才又笑著順著衛(wèi)安的話說是:“昨晚就回來了,可聽說您才從合安院回來,就沒驚動您,沒及時給您磕頭問安?!?br/> 衛(wèi)安就笑:“嬤嬤是母親身邊的親近人,哪里敢讓您磕頭問安?我也是白問一句,之前嬤嬤走了幾天,發(fā)生了不少事,我心里有些沒譜,想著要告訴告訴您,免得惹了禍......”
從前可沒這樣會說話,為著賭氣,喊長寧郡主也只是喊五太太......李嬤嬤心里這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噙笑聽她說完,才點頭嘆氣:“這是怎么說的,五小姐也太不知事了......郡主娘娘要是知道,還不知要如何的傷心?!?br/> 衛(wèi)安忍不住多看了李嬤嬤一眼。
長寧郡主怎么會傷心呢?這幾天她著重旁敲側擊了許多次,不管是汪嬤嬤還是合安院里的花嬤嬤,都知道長寧郡主不喜歡她的。
聽說她發(fā)高熱的時候,老鎮(zhèn)南王妃親自去普慈庵給她祈福,可是長寧郡主卻勃然大怒,把鎮(zhèn)南王妃請回來的藥師琉璃佛給打的粉碎。
作為長寧郡主的心腹的李嬤嬤,又怎么會不知道這一點?
她不動聲色,既不激動也不反駁,笑著沖李嬤嬤吩咐:“過幾天我要陪著祖母去衍圣公家去看堂會,藍禾和玉清都是新來的,許多事都不懂,還勞煩嬤嬤給我把把關?!?br/> 李嬤嬤怔在原地發(fā)呆,連衛(wèi)安已經不見了也沒發(fā)覺,秋韻說的是,衛(wèi)安已經同以往全然不同了,換做從前,她怎么可能去抱衛(wèi)老太太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