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瑯做為一個旁觀者,她有很多理由為本尊開脫??烧嬉镜街苡耔〉慕嵌?,她自己都明白不可能不怨。
如果沒有周琳瑯,他不會早產(chǎn),不會失去母親,也不會終身病弱??梢哉f,打從他出生那一刻,因為周琳瑯,就徹頭徹尾的全毀掉了。
因為身體的病弱,他失去了周瑧的重視,也失去了做為嫡長子的前程和榮光,更失去了證明自己成功的途徑。
而這些對于一個男孩子來說,幾乎就是最重要的東西,是整個生命的全部。
可他連試都沒機會,就被完全剝奪
周琳瑯可以當(dāng)著周瑧的面辯解說她不是有意,全是無心,但對著直接受害者周玉琛,這話她怎么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周琳瑯很沒出息的抹著似乎怎么也流不完的眼淚。就算周玉琛恨她怨她怪她,她也認(rèn)了,所以她不敢輕易死,也不能輕易死,周玉琛就是她這一生的責(zé)任。
周玉琛頭低得不能再低,受周琳瑯情緒影響,他眼窩也一陣接一陣的酸漲,特別特別的想哭。
誠如他所說,他恨她怨她怪她又有什么用?這世上,娘沒了,爹不疼,整個周家都拿看廢物的眼神看他,就連周家的婢仆都知道,他這一生是不會有出人頭地的時候了,跟著他沒什么好前程??烧驗檫@樣,他更珍惜這僅剩的唯一的親人。
周玉琛將帕子遞過去,啞聲道:“姐,你別哭了,我現(xiàn)在,挺好的?!?br/> 周琳瑯沒接帕子,攥住了他的手,道:“我會治好你,我一定會治好你?!?br/> 周玉琛搖頭:“沒用的,這是胎里帶來的?!?br/> 周琳瑯懇求的望著他,道:“不試試怎么知道,你還小呢?!?br/> 不忍讓她失望,周玉琛只好點頭。他問周琳瑯:“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周琳瑯不想和他說過去,畢竟有些東西,不是周玉琛能理解的,周琳瑯不想本尊做了那么多,還要承受來自一母胞弟的嫌惡和厭憎,因此只點頭:“還好,已經(jīng)都過去了,我這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嗎?”
說時還向周玉琛微微一笑,道:“以后我會保護好自己,還有你?!?br/> 不管他愿不愿意,總之庇佑他是她的責(zé)任。
迎著周琳瑯關(guān)切和愛護的眼神,周玉琛啞然,心底涌起愧疚之情,他低頭道:“是我不好,讓你在外頭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連七弟都明白,他是男人,理當(dāng)照拂庇護女人的道理,可恨自己這么多年什么都做不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被遺棄在外頭。
流言他都聽說了,他覺得羞恥,卻不是因為姐姐名聲差勁從而連累了他,而是為自己無能為力而羞恥。
還有恨,恨那些見色起義的臭男人,恨鳴鳳庵不務(wù)正業(yè)的老尼姑,恨周家對周琳瑯的冷血殘忍,恨自己的一無是處。
所以他必須變強。
周琳瑯不想再糾纏這個話題,便問起別的事來:“你的病到底怎么回事?一直都吃著什么藥?”
周玉琛一直用著的就是府里的郎中白大夫,說不出好或壞來,總之這么多年一直這樣。
周琳瑯一點兒都不迷信中醫(yī),她反倒相信“是藥三分毒”的道理,對于周玉琛的病也持懷疑態(tài)度,按說只是早產(chǎn),又不是中毒,除了身子虛點兒,至于被人判刑成“終身病弱”的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