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琛點頭,表示相信了,甚至還有些慶幸的道:“姐,你就收了吧,沒關(guān)系的,顧世子不也說了,這是那兩道點心的回禮?!?br/> 周琳瑯面無表情,并無回應(yīng)。
周玉琛有些急:“就當(dāng),是賣給他點心的錢,大不了以后他每次來都給他送兩匣點心?!?br/> 還是不夠,這多么銀子,能買一輩子都吃不了的點心吧?
周玉琛扭著手指:“那就算我借他的,將來我還?!?br/> 周琳瑯也拿捏夠了,嫣然一笑道:“你有心氣兒是好的,知道轉(zhuǎn)寰機變也是好的,我不是說不該收這銀子,只是想讓你明白這個道理。這事你不用管,我會還他?!?br/> 周玉琛并不傻,他有過目能誦的本事,那藥方他看了一眼就都記住了。再則顧至那未盡的話大有深意,他不是聽不懂。
還有,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滋補的藥,顧至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背了周琳瑯,周玉琛同小廝偷溜出府。也是這些日子他身子大有進(jìn)益,否則小廝也不敢私帶他出門,而且周玉琛再三保證,只是去一趟醫(yī)館,問點兒事就回來。
兩人雖小,但穿衣打扮不同尋常,一路倒也沒人敢惹,找了家人來人往,看起來十分興旺的醫(yī)館,周玉琛帶著小廝大搖大擺的進(jìn)去。
見看病的人多,他便排在后頭,等到了他時,他將袖子捋上去,放到藥枕上,道了聲“有勞”。郎中診治了一回,只說并無大礙,倒是同先前替他看診的郎中說的大同小異。
周玉琛把自己謄寫的藥方拿出來,道:“這是我家里人用的方子,勞煩先生給看看可妥當(dāng)?”
同行相輕,這郎中聽說別人的方子,心里就不大愿意,等接了方子看了,先是疑惑,再是不解,接著陷入深思,隨后又有所恍悟,最后更是擊節(jié)叫好。
竟將這方子視若珍寶,迭聲問周玉琛是誰開的方子。
周玉琛不知道。
這郎中搖頭嘆息:“神醫(yī),神醫(yī)啊?!边@才解釋給周玉琛聽:“府上想來有誰近日中了毒?這藥方是解毒兼帶滋補的,尤其對于女子更有裨益。依這方子看,這位姑娘應(yīng)該是余毒未清,若是不早解毒,怕是于身體有損,子嗣艱難自不必說,就是壽元亦是……”
與顧至所說一般無二。
周玉琛愣愣的收起藥方,想到以顧至的身份,他所接觸的必然是太醫(yī)之流,他們的醫(yī)術(shù)究竟如何不言而喻。
只是,這毒,姐姐是怎么沾染上的?顧世子又如何得知?姐姐為什么不治?
最最重要的,他的病,其實根本不是病,哪里不能養(yǎng)?姐姐為什么非得搬出來?到底他被養(yǎng)成這樣,是有心還是無意?
腦子里閃過繼母那虛偽的笑臉,再閃過七弟周玉謹(jǐn)?shù)奶煺鏌o邪和熱心仗義,周玉琛竟心如刀絞。
周家,姐姐,自己……父親,繼母,祖母,種種,纏成一團(tuán)亂麻,緊緊勒著周玉琛的心,讓他不能呼吸。
周玉琛在街上游蕩了好些時候,甚至還叫小廝雇了車,兩人從周家路過。周家門口一如往昔,看在周玉琛眼里卻格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