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武聽出她話中關(guān)切之意,立時心里甜如飲蜜一般,倚著門蹲坐在門檻之上,側(cè)頭沖她笑道,
“三小姐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著呢!”
還未抱得美人歸進門呢,他自不會輕易有事,若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白折便宜了別人!
說話間卻是一眼瞥見那陰暗處的兩團白皙,這才驚覺韓綺竟是沒有穿鞋,此時正光著一雙秀白的小腳立在青石臺階上與自己說話,當(dāng)下忙沖她招了招手,
“三小姐,你過來些!”
韓綺不明所以,只當(dāng)他有話說,便又走近了兩步,卻那知他突然蹲下身,自門縫處伸了手進來,一把捂住了她踩在青石磚上的一雙腳。
“呀……”
韓綺嚇了一跳,又驚覺此時夜深人靜,小小的聲響都會弄出偌大動靜,忙伸手捂了嘴,以眼瞪他,
“你做甚么?”
衛(wèi)武卻是不管,只招手示意她蹲下來,韓綺不肯,連連搖頭,想撤腳往后退,卻無奈細小的一對腳腕,被他一只手便死死握住,若要強行掙脫只怕就會摔倒。
無奈只得蹲了下來,
“你別動!”
衛(wèi)武低聲叮囑她,收回手去把自己外頭穿的薄襖脫了下來,塞進門縫里道,
“用這個墊在下頭!”
韓綺不知其意,便依言墊在了地面之上,衛(wèi)武從外頭輕輕拉她,示意她坐在上頭,
“把腳伸出來!”
韓綺剛一搖頭,就被他扯著腰間的衣衫拉坐到了地面上,一雙腳便落入了一只溫暖的大手之中。
衛(wèi)武捏著她的一對玉足,只覺觸手冰冷,卻是心疼壞了,一面輕輕的揉動,一面濃眉微皺沉了口氣道,
“這樣天氣,三小姐怎得未著鞋襪便出來了?”
韓綺被他捏著雙足,心里是又羞又惱,一張臉都要燒起來了,這廂提心吊膽的左右張望,見這院中仍是寂靜無聲并未驚動旁人,才小聲道,
“你……你放開呀!”
衛(wèi)武握著她的一雙小腳不放,在外頭說道,
“前頭聽聞三小姐受了一場風(fēng)寒,拖了大半年才好,怎可再在深夜赤腳……”
說著便又往外拉韓綺的腳,看那樣兒分明是想從門縫里拉到自己懷中,韓綺嚇了一跳急道,
“你……你快放手!”
這要是讓人瞧見,如何是好!
二人拉扯間卻是未留神,門上的鐵鏈被震得晃動起來,嘩啦啦聲響,在靜夜中無比的刺耳,二人都是嚇了一跳,忙停住動作,不過屋子里落英已是被驚醒,轉(zhuǎn)頭看韓綺的床上空無一人,忙出聲喚道,
“三小姐?”
韓綺嚇得掙脫了他的手,爬起身來,手忙腳亂的把衣裳攏成一團,從門縫處塞了回去,
“你快穿上!”
衛(wèi)武一面接衣裳一面自門縫外輕聲道,
“三小姐若是想我,便讓癩痢頭幾個報信……”
“嗯嗯……你快走吧!”
韓綺胡亂點著頭,催促他快些離開,屋子里頭燈光一晃,顯是落英燃了桌上的油燈出來尋她了,只聽得房門吱呀一聲響,落英披了一件外衫出來,輕聲喚道,
“三小姐!”
韓綺最后瞧了衛(wèi)武一眼,匆匆過去,
“落英……”
落英見她在院中走動不由一驚,
“三小姐怎得半夜不睡,在這院子里作甚?”
韓綺背著手將那油紙包往后藏,應(yīng)道,
“夜深無眠,出來走走!”
當(dāng)下忙快步向房門走去,與落英擦身而過時,落英借著手里的燈光一看卻是嚇了一跳,
“三小姐,這更深露重的怎得連鞋都不穿!”
忙跟著走進去,彎腰一摸冰冷沁人,忙道,
“那灶上還溫著熱水,奴婢去打些來給小姐燙腳!”
韓綺忙道,
“不必了,夜深了你來回走動又要驚動旁人,無事……我在被子里捂一捂便好了!”
當(dāng)下隨手將那包糖塞入了枕頭下面,取帕子草草擦了擦腳底的污物,便縮回了床上,落英見狀也只得過去關(guān)緊了房門,又返身回來為她掖好了被子,這才回床上躺下。
韓綺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伸手去摸自己那一雙冰冷的雙腳,想起衛(wèi)武一只手便能托了自己一雙腳的情景,只覺耳根子仍是燒得慌,腳底也莫名一陣灼熱,被窩里也是熱烘烘的半分不覺著冷,如今躺了不過片刻,便被熱氣熏的上眼皮尋下眼皮打架,堪堪要去見周公之時,卻是想起自己原打算要同他說個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