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為何不肯下死力清剿?
自然是因著利益瓜葛,必是有人從中得了好處,說不得便有官匪勾結(jié)之嫌!
金成裕聽了又問那掌柜的,
“那……掌柜的可知這村中何人是山匪的眼線?”
掌柜的苦著臉道,
“客官,我們乃是本份良民,不敢惹那些山匪,如何敢去打聽這些,不怕被他們領著人半夜抄了家么!”
金成裕聞言點了點頭,
“那……他們又是何時上門取銀子?”
掌柜的應道,
“算一算明日便要來取,只大雪路難行,也不知會不會耽誤!”
金成裕聽罷沉思片刻道,
“掌柜的,這幾日大雪不便行路,我們就住在你這處,每日里的店錢我付你雙份!”
那掌柜的聽了千恩萬謝,
“多謝客官!多謝客官!”
當下忙為眾人安排房間,這幾人也是累壞了,這廂連衣裳都未來及得脫便倒頭就睡,只衛(wèi)武還能強打了精神,打了熱水來伺候著王大虎燙腳,師徒二人住在一間房里,王大虎一面燙腳,一面問衛(wèi)武,
“今日那掌柜的所說之事,小武怎么看?”
衛(wèi)武想了想應道,
“青州乃是山東地界,這處民風彪悍,山匪橫行,不過鄉(xiāng)團民兵也是十分勇猛,衛(wèi)所兵便是再靡廢也不至拿這些山匪半點法子無有,想來這其中定有蹊蹺!”
剿滅這一股子山匪,衛(wèi)所兵再是不濟還有民兵可相互配合,怎會拿之不下,必是青州官府剿匪不力之故!
王大虎點頭,
“讓你出來歷練便是讓你多看多想,只老頭子我覺著這事只怕不是這般簡單,只怕中間還有蹊蹺!”
按說錦衣衛(wèi)在外頭辦事,輕易不插手地方事務,金成裕想來也是覺出這中間有蹊蹺才會想插手這檔子事兒!
師徒二人各自燙了腳,又躺在床上說了會子話,才蒙頭睡去。
到了第二日,天氣果然還是一派陰郁,天上鵝毛大的雪花紛紛飄落,覆蓋在地面之上厚實過膝,通往青州的道路早已阻斷,一行人便留在了這處。
這一住又是兩日,幾人一面養(yǎng)精神,一面在村里四處走動,順便打聽那山匪之事,果然如那掌柜的所言,山匪神出鬼沒來去無蹤,但有官府官兵出動,立時便全數(shù)消失不見,遍尋不到蹤跡,待得官兵一走,立時又現(xiàn)身出來。
久而久之官府便管得少了,不過他們也是只騷擾商戶,并不劫掠百姓,反倒有那仇富的人稱其為俠盜,以此為殺富濟貧的好事!
衛(wèi)武聽了冷笑,
“殺富濟貧,這幫子人也是腦子不清楚,殺富倒是有,這濟貧又在何處?四里八鄉(xiāng)可曾聽說有人因此受益?”
王大虎道,
“百姓愚昧,以訛傳訛,流言不經(jīng)推敲!”
以他看來,這后頭多半有人推手,為這幫子山匪扯塊布來遮羞罷了!
待到了第三日,天氣放晴,收銀子的人便來了,此時間正是午時,眾人坐在客棧大堂之中圍成一桌用著飯。
大堂的簾子一挑,見得進來一人,穿著打扮似一般的客商,相貌普通只眉宇間透著一股子兇悍之氣,進來瞧了瞧廳中的一桌人,便逕直去尋掌柜的。
掌柜的見了他,點頭哈腰,
“您來了!”
那人嗯一聲問道,
“掌柜的,這幾日生意甚好?”
掌柜的苦笑,
“大雪天氣又是節(jié)氣里,出門的客官少得很!”
那人哼道,
“掌柜的休要叫窮,你這堂上不是就坐著人么?”
掌柜的苦笑一聲,不再與他爭辯,低頭去柜里取銀子,
“一共二百五十個錢,您請點點!”
那人只用手掂了掂皺眉道,
“怎么才這些?”
掌柜的應道,
“這幾日只得這么多……”
那人聞言雙眼一瞇,
“劉老兒,你這店怕是不想開了吧!”
掌柜的苦道,
“不勞您費心,正預備著過了年節(jié)便關店呢!”
那人聽了惱怒起來,一巴掌拍在柜面之上,
“砰……”
“劉老頭兒,你銀子不想要,小命想不想要?”
掌柜的一張老臉皺成了一團,拱手苦道,
“小老兒賤命一條,若是能值幾個銀子盡管拿去,只求不要禍害家里人!”
掌柜的擺出一派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倒讓那人一時沒了章法,當下陰著臉,收了錢袋在手里掂了掂,狠狠道,
“這一回饒過你,下回我再來,必不會輕饒!”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金成裕沖著旁邊一使眼色,立時有人跟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