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饅趴在江漓懷里,明明難過得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但還是硬把眼淚又一點點給收了回去。
爹爹的事已經(jīng)夠讓娘親擔憂的了,他幫不上忙,至少要少給娘親添亂。
當天晚上,小饅乖乖地早早入睡,但卻睡得極不踏實,幾乎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從夢里驚醒一次,嘴里胡亂地喊著娘親好爹爹,是不是還會啜泣出聲。
江漓因為煩心趙羽的事,本來就沒多少睡意,索性就把小饅抱在懷里,守了他一整夜。
她一邊守著小饅,一邊繼續(xù)想著趙羽。
也不知道趙羽受的傷嚴不嚴重?牢房里肯定沒有人給他喂飯,他是不是已經(jīng)一整天沒吃東西了?還有,他的神志好不容易清醒一點,現(xiàn)在又突然停藥,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到后續(xù)的恢復……
她又想到在趙羽被抓的時候,自己剛剛嚇唬過他,威脅他再不肯好好喝藥的話,就再也不管他了……
趙羽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聽懂一部分話了,他今天被抓走的時候,自己偏巧不在場,后來去衙門又沒能見到他,他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不要他了吧?
江漓神思飄忽,腦海里顛來倒去全都是趙羽……
而此時衙門的大牢里,被江漓惦念著的趙羽,也正惦念著她。
趙羽靠坐在牢房的一角,額前和后背上都沾著不少血跡,有點兒疼,還很頭暈,尤其是在他站起來的時候,整個世界仿佛都跟著搖晃了起來。
所以,他只能坐在地上。
他隱約知道自己離開了家,但對什么“被抓”和“大牢”卻全無概念,他只知道今晚沒有人灌他喝藥,但也沒人喂他吃飯。
牢房門口處,放著兩個缺了口的瓷碗,碗里裝的是衙役送來的飯食,散發(fā)著濃濃的泔水味。
趙羽知道那些東西是吃的,但他沒有聞到那股他吃慣了的香香的味道,于是便嫌棄地偏過頭,連看都懶得看它們一眼。
牢房里沒有小饅和江漓,他又不能出去找他們。這讓他有些惶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沒好好吃藥,惹他們生氣了……
正在此刻,牢房里卻突然熱鬧了起來。
今晚牢房值夜的衙役一共有三個,其中一個正是白天被叫做“三哥”的宋三。
值夜無聊,宋三便提了兩壇酒來,和另外兩個衙役邊喝邊嘻嘻哈哈地聊著天。
說是聊天,不過是宋三一人吹噓,其他兩人不停地拍馬附和罷了。
大約因為酒烈,一壇剛喝完,三人就都有了醉意,再說話時,聲音越來越亢奮,談話的內(nèi)容也越發(fā)肆無忌憚了起來。
三人喝酒的地方,恰在趙羽牢房的斜對面。但趙羽兀自陷在自己的情緒里,對周圍的吵鬧毫無反應,仿佛那三個衙役根本不存在似的。
直到他從他們口中,突然聽到了江漓的名字。
坐在宋三左側(cè)的衙役,突然大著舌頭說道:“今天來牢房的那小娘子是叫江漓吧?模樣真是一等一的標致,比瓦子里的花姐兒都要好看,她遠遠地瞅了我一眼,我這心口就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險些臉都要臊紅了?!?br/>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宋三右側(cè)的衙役不屑地嘁了他一聲,可轉(zhuǎn)瞬卻又笑嘻嘻跟著附和說,“不過,那小娘子長得確實勾人,連咱三哥都沒忍住,偷偷摸了人家的手?!?br/> “真的?”左側(cè)的衙役頓時來了精神,伸長脖子問宋三說,“三哥快來說說,摸上去是什么感覺?”
另一名衙役也好奇地扭過頭看宋三。
宋三對上兩人艷羨的眼神,臉上一陣得意,他刻意清了清嗓子說:“還能什么感覺?自然是又嫩又滑,跟那剝了殼的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