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之所以會主動下地幫忙,確實和今天花大價錢買了馬車有關(guān)。
如今家里全靠江漓一人養(yǎng)家糊口,雖然對她來說,維持全家人的生計并不難,但趙羽作為家里花錢最多的人,他覺得自己也有必要為養(yǎng)家出份力。
不過,剛開始提水澆地的時候,踩在盡是泥土的田壟上,低頭看著自己被水打濕的衣擺,他確實很想甩手不干。
但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還在田間奔波的江漓,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身上有功夫,做點兒花力氣的事應(yīng)該沒什么難度,但做農(nóng)活和練武好像不大一樣,大約是他用力不對,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把雙手磨出血水來。
之前一直在干活,他也沒覺得疼,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筷子都握不住了。
但這種丟人的事,他根本沒打算讓江漓知道。
只是沒想到,還是被她給發(fā)現(xiàn)了。
至于江漓說他嬌氣……趙羽張嘴想反駁,但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其實江漓說的也沒錯,至少他的手確實挺嬌氣的。
趙羽又看向為自己悉心包扎的人。
屋內(nèi)油燈昏黃,江漓半蹲在他面前,低垂著眉眼。
這是趙羽清醒后,第一次隔這么近觀察江漓。
江漓的五官自然無一不精致,室內(nèi)昏黃躍動的光線,又為她渡上一層朦朧的溫柔,讓他一時忘記,自己曾被她捏著下巴灌藥的情形。
在月色和火光的映襯下,整個天地似乎都變得溫柔寧和了起來,他的心跳卻無端快了幾分。
就在趙羽走神的功夫,江漓起身道:“傷口包扎好了,這兩天你就老實待著,兩只手千萬不能沾水。現(xiàn)在天氣炎熱,若是傷口潰爛,你這雙手可就要不得了。”
江漓倒不是危言聳聽,在沒有青霉素這些抗生素的情況下,再輕的傷勢,都有可能讓人死于傷口感染之下。
而眼下已經(jīng)入夏,正是最易滋生細(xì)菌的時候,再加上趙羽雙手的創(chuàng)面又很大,痊愈起來最為麻煩。
趙羽動了動自己的雙手,手上的傷口被包扎的很細(xì)致,但又不至于無法屈伸。
可他突然問道:“不能沾水的話,一會兒我要怎么沐???”
他今天忙碌了一下午,睡前肯定是要洗澡的。
江漓低頭看他一眼,沒怎么猶豫地說道:“我?guī)湍?。?br/> 在趙羽神志不清的時候,都是她幫忙為他擦洗的,再多洗一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她這次是為了治病救人,用不著再講究避嫌。
趙羽神色意外,但很快笑了一下說:“那就有勞娘子了?!?br/> 江漓聽到“娘子”這個稱呼,不適地皺了皺眉,但想到昨天他胡攪蠻纏的樣子,還是放棄了糾正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先照顧好小饅,把人哄睡著,這才到隔壁幫趙羽洗澡。
浴桶里已經(jīng)倒?jié)M的熱水,溫度也剛剛好,趙羽當(dāng)著江漓的面,坦然地脫光衣服,進(jìn)了浴桶。
兩人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神色淡定,看不出絲毫的旖旎之情。
可當(dāng)江漓開始幫趙羽擦洗,感覺到微涼的手指在自己后背上游走,趙羽瞬間繃直了后背,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