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好像窗外所有的聲音都慢慢飄遠,只剩下廚房里鮮活的砂鍋發(fā)出的聲響以及鼻尖彌漫的并不舒服的生姜味。
紀格非神色自然的拿了兩個雞蛋、靠在碗沿輕磕,然后攪碎倒進鍋里,看著火候差不多了,過了一會才把碗量的紅糖倒了進去。
記憶里,女孩每次經(jīng)痛的時候,岳母就會煮姜湯紅糖茶,暖暖的,江星瑤每次喝過之后都會感覺好多,再貼暖寶寶,也能緩解些疼痛,只是家里沒有暖寶寶這種生物,他還要另想個法子才是。
紀格非關(guān)上火,把窗打開一條縫,散散味道,卻覺有水滴落在冰涼的手指上,而后透過指尖迸發(fā),滴答滴答敲打著玻璃。
下雨了。
他看著天空越發(fā)陰暗的烏云,忽然露出了輕快地笑容。
星瑤,你看,天意如此。
紀格非盛了碗湯,把逃跑的雞蛋撈上來放在碗里,然后放了些胡椒,拿上勺子,端著進了客廳。
他遠遠地就看到,女孩站在沙發(fā)前,眉頭緊鎖,頗有煩惱之意。
男人走進,把碗放在桌子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喚醒了神游的女孩。
“怎么不坐下?”
江星瑤目光落在沙發(fā)上,有些不好意思,“頭發(fā)在滴水,剛剛把沙發(fā)上那弄濕了一小塊,有吹風機么?我把它吹干。”
她問到空氣中那熟悉的味道,悄悄皺了皺鼻子,往后倒退兩步。
紀格非看到她滴水的發(fā)尾,點了點頭,“我去拿?!?br/> 看到男人進入臥室,女孩莫名松了口氣。
男人進了臥室,從床頭的抽屜中拿出吹風機。
他正欲離開,眼角看到了浴室微開的門,腳步一頓,拐了彎進了浴室。
熱度還沒有散去,濕潤的空氣中彌漫著女孩的芬香,那是不同于男人的味道,著迷而誘惑。
紀格非看到了那一個裝著女孩內(nèi)褲的小盆,于是走近蹲了下來。
水已經(jīng)有些渾濁,他試著伸了伸手,而后趕緊收了回來。
涼的。
她都已經(jīng)那副模樣,要是涼水洗凍著了怎么辦?
紀格非搖搖頭,把吹風機放在門口的洗衣機上,把盆里的水倒掉,又換了新水,加上洗衣粉,然后才拿著吹風機和毛巾出去。
姜湯也該涼的差不多了。
江星瑤站在客廳,腹痛難忍,蹲下來無聊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
淺藍色的小清新,因為是男款,所以露出后邊半截的距離,有一種小孩偷穿大人鞋子的感覺。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剛剛男人幫她擦腳換鞋的那一幕。
他的手指帶著溫熱,并不細膩的手掌摸著她的小腳,帶來輕微摩擦的顫抖,揉捏腳心的時候酥麻而敏感,
江星瑤的睫毛輕輕上下掃動,漫不經(jīng)心的想,其實她可以躲開的。
腳是很私密的部分,除了兒時不能獨自換洗的時候,是母親幫她洗腳,后來的記憶中都是只有自己才可以碰觸的地方。
尤其它終年有襪,不見陽光,很是白皙。
可是她為什么沒有躲開呢?
女孩在心里這樣問自己。
江星瑤隱約知道答案,卻不想承認。
因為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見異思遷的人。
紀格非走到她身后,坐在沙發(fā)上,插上電,看著低頭沉思的女孩穿著自己寬大的睡衣,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雙腿張開,把蹲著的江星瑤夾在雙腿中間,而后打開開關(guān),用毛巾拖著她不斷滴水的發(fā)尾,替她吹頭發(fā)。
她的頭發(fā)以前很長,后來因為不善打理便剪了一些,可以依然過了肩部很多,軟軟的,他撫摸著,心頭溢出淡淡的滿足,只覺此刻心平靜,也安寧。
吹風機的暖風吹著,縱然再過沉迷情緒,也悄悄回了神。
江星瑤感受著不遠不近的暖風,稍微放大了聲音,“我可以自己來。”
“馬上就好了。”紀格非輕聲耳語,聲音意外的柔軟。
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江星瑤整個人都懶散的不想動彈,她換了個方式蹲著,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倒也沒有拒絕。
畢竟理發(fā)店的男人多了。
紀格非替她揉了揉頭發(fā),發(fā)絲溫順的貼在身后,而后對著睡衣濕的一小塊吹了一會,這才關(guān)上。
江星瑤慵懶的提醒,“沙發(fā)那還濕著。”
“等會再說?!?br/> 他長手一伸,把姜湯放在女孩面前,“先把這個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