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人間總有不平事
卻見穿插過來這人,頭戴輕紗抓角兒頭巾,腦后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huán),身穿綠羅大團花袍子,系一條銀色拼紋腰帶,生得豹頭環(huán)眼,燕頷虎須,身材魁梧,不怒自威。
方臉漢子皺眉自道:“莫不是這小娘子的家人?”
只見這人趕到近前,將那高衙內(nèi)的肩頭一扳,喝道:“太平世界,調(diào)戲良家婦女,該當(dāng)何罪!”
他揮拳欲打,卻瞧見了這高衙內(nèi)的面容,此衙內(nèi)有個花花太歲的綽號,生得丑極,頗為好認(rèn)。
這人認(rèn)得是高衙內(nèi),竟自手軟了九分,舉拳在那里,打也不是,落也不是,只是臉含怒氣,一雙眼睜著瞅那衙內(nèi)。
方臉漢子瞧見那被調(diào)戲的小娘跑到這人身后抓其衣角,自是驗證了心中猜想,不由搖頭:“卻是軟腳蟹一只,自家娘子被人調(diào)戲,只會鼓氣做做樣子,算不得好漢!”
他剛才就待發(fā)作,被這人擋了擋,心中已是惱火,生怕在少年面前落個不利索印象,眼下卻見那這人懦弱,便自來氣,指著高衙內(nèi)罵道:“混賬東西,居然敢出口不遜,真是找死不成!”
那衙內(nèi)被人扳了肩膀,剛要說些什么,卻驟然聞得方臉男子話語,頓時大怒,轉(zhuǎn)身指揮著一圈幫閑的潑皮,道了一句:“還不給我打這賊廝鳥!”
一群閑漢手中雖有家什,可多是棍棒,東京城內(nèi)有不得私蓄武器的律法,閑漢縱然家中有刀槍之物,哪怕再只是樸刀這般入不得行伍的,卻也不敢明著帶到岳廟這等人多的地方。
此刻雖是棍棒,但閑漢人多,呼哨一聲便圍了過去,方臉漢子稍稍一震手中劍,那軟劍竟嗡嗡作響,閑漢們哪見過這種玩意兒,更不曉得厲害,就有莽撞者掄棒向方臉漢子打去。
方臉漢子臉色陰鷙,欺前一步,手上挽個劍花出來,只見銀光一閃,那閑漢便大叫一聲,丟了棍棒,身子“噗通”向后倒去。
眾人紛紛去瞧,只見那閑漢雙手捂臉,鮮血從指縫中滲出,嘴上猶自大叫:“殺人了,殺人了?!?br/>
這群閑漢中,卻也有那兇狠喜斗的,三五個交換下眼神,便要圍攻上前。
卻在這時,少年身旁的五六個隨從親衛(wèi),衣內(nèi)紛紛傳出“嘡啷嘡啷”的金鐵交鳴聲,各人竟然衣內(nèi)藏刀,此刻這刀出了鞘來,那雪片也似的刀身,在陽光的返照下,晃的這群潑皮閑漢臉色頓時煞白。
“衙內(nèi),衙內(nèi)不好了,這些人有軍中的武器!”那有點見識的閑漢,立刻怪叫了一聲,倒拖了棍棒,仿佛被踩了尾巴的野貓,向高衙內(nèi)身邊跑去。
軍中武器?高衙內(nèi)頓時瞪大了眼睛,就是旁邊那人也愣了愣,同樣向前看去。
這一朝對武器的管理是由松至緊的,尤其當(dāng)下道君皇帝在位,在東京城這種地方,就算那些閑漢潑皮也就攜帶棍棒壯壯聲勢。
敢于佩戴使用制式武器,且不止一人,這絕不是尋常百姓,但衙內(nèi)見到這種情景非但未慌,反而跳起腳叫罵起來:“爾等是哪一軍的,莫非不認(rèn)得衙內(nèi)我?”
方臉漢子偷眼瞧向少年,卻見少年面上莫得一絲表情,不由暗自咬了咬牙,他既是托了家中蔭存的全部關(guān)系,走了童樞密這條門路來到小相公門下,就注定再沒什么退路,眼下只能投名立狀,別說什么衙內(nèi),就算太尉高俅在前面,他也敢一劍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