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將至,鹿矮山上的植被開始陸續(xù)枯萎。
一輪落日橫亙在西天,投射下昏黃的光影。
山中小橋上,七個衣冠簡樸的道童正席地而坐。橋旁,槐樹下則靠著一名老翁,盤膝打盹。
除了潺潺的溪水聲外,四周靜得出奇。
山風(fēng)凜冽,道童們臉蛋凍得發(fā)紅,卻一動不敢動,只能抬起眼,直勾勾看著槐樹下的人影。
過了許久,老翁的鼻腔里傳出淡淡的鼾聲,幾個道童才開始竊竊私語。
“仙師睡著了。”
“瞎說,仙師是不用睡覺的,他定然是神游去了?!?br/> 左側(cè)兩人是新招進(jìn)山的道童,相比起來更顯年幼,攀談起來也是肆無忌憚。
“不要隨意揣測,仙師昨日才完成解靈,這幾天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右邊年紀(jì)大些的道童壓低聲音,提醒著,生怕驚擾了樹下休息的老翁。
“師兄,什么是解靈?”小道童轉(zhuǎn)過臉,好奇問道。
“果然是山野小子,這都不知?!蹦觊L的道童斜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回答,過了半晌才道,
“通俗的講就是剝除自己的雜念。
因為人都有貪欲,尤其是修道者,講究的是無欲無求,所以長期壓制下就容易出現(xiàn)很多負(fù)面情緒。
此種情緒會逐漸變成我們的第二個意識,這種意識窮兇極惡,在情緒失常時控制我們的身體,所謂的入魔就是被這種意識操縱。
唯有到了仙師這般境界,徹底剝離了心底的邪靈,待其成型時再將之?dāng)販?,方可使得自己臻至完美,成為真正的圣賢。”
小道童聽罷,心潮澎湃地點點頭,看向老翁的眼神愈發(fā)恭敬,說道:“早就聽說仙師壯年時在堯國的事跡,一直心生敬畏,如今他老人家終于成就圣賢。”
“不要多言,就這般候著吧。仙師近期十分虛弱,別擾了他老人家休息。”
幾人連忙閉上嘴,老老實實端坐在原地。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jīng)徹底落下西山,天色逐漸暗沉。
山中氣溫也開始下降,道童們冷得直打哆嗦,即便如此,卻沒人敢站起身。
就在這時,橋?qū)Π兜牧肿永锖鋈豁懫鹨淮贝俚哪_步聲,一名青年狂奔而來。
“仙師,出事了?!?br/> 青年神色慌張,連續(xù)幾個踉蹌后,才跑到槐樹下,在道童們驚詫的眼神中,搖晃著老仙師的肩膀。
“出大事了!”
幾番推搡下,老仙師身子抖了抖,睜開雙眼。
青年低下頭,語無倫次道:“仙、仙師,您的邪靈,他,他剛剛動了!”
“胡說八道,邪靈三個月才會成型,現(xiàn)在不過是胚胎一具,怎么可能會動?!甭勓?,老仙師微顯慍怒。
青年急得額頭冒汗,組織語言:“是真的,方才我在祭壇擦拭神像,看見貢臺下的邪靈胚胎動了,他......他還在說話。”
老仙師站起身,蹙著眉,覺得青年不似說謊,于是問道:“真的看清楚了?”
青年篤定地點頭:“我提著油燈,看得一清二楚?!?br/> “那你可聽清他說了什么?”。
“聽清了,不過不知道什么意思?!鼻嗄曜骰貞洜?,“好像說得是:臥槽難不成是穿越了。”
......
灼幽殿,蠻烏神像前。
方楊環(huán)顧四周。
正前方,青燈古佛交映生輝,屏風(fēng)掩映。石器鑄成的桌椅下還有裊裊檀香燃放。
身后則是長方形的貢臺,其上擺滿佳肴,似乎放置沒多久,還冒著熱氣。
門扉上掛著匾額,四個燙金大字燦燦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