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會兒就被接通,莫非同捏了下眉心,低沉的道:“傅少,小啞巴她……”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機被人接了過去,掛斷。
蘇湘把手機還給莫非同,再回房關(guān)上了門。
莫非同瞧了眼緊閉的房門,低頭看了看掛斷的手機。
他就說過,如果小啞巴知情的話,傅寒川一定會后悔的。
掛斷了沒幾秒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莫非同沒敢在門口接電話,捂著手機到了陽臺才接起。
電話那頭,傅寒川的聲音傳過來:“她怎么了?”
莫非同聽著傅寒川此時還顯平靜的聲音,后背抵在墻上,往窗外看了一眼道:“傅少,我有沒有說過,你那個愚蠢的計劃如果被她知道,她會怎樣?”
“……”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莫非同繼續(xù)道:“我感覺,她已經(jīng)知道了!
說完,他先把電話掛斷了,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走進去。
傅寒川看著掛斷了的手機,眉心皺成了一個疙瘩,胸腔內(nèi)的心臟好像被人攥緊了,高高的懸著,有種腳不著地的緊張感。
她知道了?
他緊緊的握著手機,陷入了沉思,幾乎忘記了手機還被他緊握在手里,掌心的皮膚捏到發(fā)白。
喬深推開門進來,看到老板握著手機黑著臉,青筋爆出的模樣,腳步頓了下,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把文件給他簽字。
但這是一份加急文件,只能硬著頭皮上去了。
“傅總,這是……”
話還沒說完,只見傅寒川推開了座椅忽的站了起來,大步的走了出去。
“傅總!”喬深抓著文件嚇了一跳,眼睜睜的看著老板走出門口,也不敢上去攔著。
因為那氣勢太嚇人了,在跟隨傅寒川的這么多年里都沒見過他這樣,像是黑面煞神似的。
車子一路飛馳到了茶灣,傅寒川從電梯出來,大步走到門口。
因為里面有莫非同在,很快就有人來開門,傅寒川看了他一眼,徑直的走到蘇湘的房門口。
他沉了口氣,耐著性子敲了敲門道:“蘇湘,是我,開門!
門內(nèi)毫無動靜,莫非同抱著手臂站在一邊,有點像是看好戲的看他怎么把自己挖的坑給埋上。
如果蘇湘真的是知道了的話。
沒有人能夠忍受被最親密的人背叛,而且是這種方式。
說實在的,蘇湘能忍到現(xiàn)在沒有崩潰,已經(jīng)是心理素質(zhì)很強大的了。
想來,應(yīng)該是多虧了這么多年沒有好好被寵過,所以頂多是麻木疲憊的心,再被蚊子叮了一口吧。
沉默到死寂的空氣,讓傅寒川的眉心皺得更緊,敲門時更加的用力,也更快了。
“蘇湘,開門,我有話跟你談?wù)。?br/>
莫非同側(cè)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說道:“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想看到你,還是先等她冷靜下來再說吧!
傅寒川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怎么會知道的?”
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莫非同出現(xiàn)在蘇湘的屋子里,而且此時,莫非同還是以那種了解蘇湘的口吻對他說話,這讓他很不爽。
莫非同聽著他的這種語氣,一口氣充滿在胸腔:“我靠,我在路上看到她了,怎么,你以為是我告訴她的?”
早知道,還不如不打那個電話。
傅寒川擰著眉瞪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對著門板:“蘇湘,開門!”
門內(nèi),蘇湘抱著膝蓋,整個人蜷縮的坐在門板的那個角落。
她聽著那熟悉的男人聲音,此時心里除了諷刺以外,還有驚恐。
那是她一起生活了四年的男人,甚至就在前天,他們還一起親密的纏綿過。她知道他嫌棄她過,討厭她,恨她過,但她覺得,這四年里,他們之間是有變化的。
甚至,在跟她有血緣關(guān)系的蘇潤,跟這個與她同床共枕的男人之間,她更依賴于他,更相信他。
就算他再怎么討厭她,他還愿意保護她,可原來……都是假的……
她,還愛上了他……
這才是她最唾棄自己的地方。
愛上一個對自己百般嫌棄的人,把最柔軟的地方敞開給了他,她是作踐了自己,此時她剩下的,就只有疼痛。
她什么都不知道,還在為自己做過的事而覺得愧疚,原來是他早就做好的安排……
呵,他竟然還同時表現(xiàn)的好像很在乎她……一個完美的偽裝高手啊……
她是真的怕了,怕這樣的高手,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又會陷入到他的陷阱里去。
傅寒川在門外,耐心幾乎已經(jīng)用盡,他握著門把,用力的擰了幾下,門鎖發(fā)出顫抖的咯咯的聲音,一邊敲著門:“蘇湘……”
莫非同看不下去了,上前攔在門板之間道:“你別再嚇到她了,這件事對她很傷。”
“這就怪你!”
他責(zé)備的瞪著他,這件事完全是傅寒川的責(zé)任,現(xiàn)在又這樣蠻橫的來找人。
莫非同往后看了眼白色的門板,說道:“小啞巴,我先把他帶走,你自己先待一會兒,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拉著傅寒川的手臂,強行的把人帶走:“走,先去比劃比劃!
莫非同并未把人強拉到1988那兒喝酒,而是把他帶到了格斗館。
裴羨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汗流浹背的兩個男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兩人身上都掛了些彩,莫非同的出身擺在那兒,看起來傅寒川處在下方,但還沒有要放棄。
莫非同緊緊的盯著面前的男人,心里還是氣憤難平。
沒有人知道,蘇湘靠在他身上無聲流淚的時候,他心里有多難受。想要安慰又要克制著自己不能擁抱她。
他也完全可以感受到蘇湘那種遭受背叛的心情。
傅寒川這混蛋就是欠揍!
又是一拳揮了上去,打在肌肉上一頓悶響。
他打那個電話讓他過來,并不完全是看他怎么解釋,而是要他知道小啞巴的痛苦,也讓他知道,他特么的做的事情有多混蛋!
傅寒川一拳回?fù)袅诉^去,又狠又準(zhǔn),發(fā)泄著憋悶在心中無法傾瀉出來的怒火。
好像全世界都在與他作對似的,只差一些了,她原本可以回到他身邊來的,誰他媽的那么多事!
裴羨站在看臺上,覺得差不多了,便開口道:“你們倆夠了吧?還要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氣?”
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同時回頭看了眼裴羨,再對視了對方一眼,一把推開。
莫非同喘著氣扯開護欄,接過裴羨遞過來的毛巾跟水,灌了一大口走到了一邊的休息區(qū)坐下。
一會兒,傅寒川也擦著汗走了過來。
他咒罵了一聲,擦了擦破了皮的唇角,坐在那里大口喝水。
裴羨在兩人中間坐了下來,轉(zhuǎn)頭對著莫非同道:“蘇湘知道了傅少的計劃,你確定?”
莫非同道:“你沒有看到她當(dāng)時那個樣子。失魂落魄的,脆弱的一個小孩子就能把她推倒在地,你想想,還有什么能把她打擊成這個樣子?”
裴羨輕嘆了口氣,往后靠著,目視著前方,淡淡道:“那應(yīng)該是了……”
傅寒川扶著額頭一聲不吭,眉心緊擰著不曾松開過。
傅贏生日那天的快樂還在腦子里,清晰的就像上一秒才發(fā)生過,若不是卓雅夫人忽然過來,蘇湘就能答應(yīng)下來了。
但那也沒關(guān)系,只要他行動再快一些……
哪怕是在她回來之后,再讓她知道,他都不會如此的心慌意亂。
傅寒川擰開水瓶蓋子,狠狠的灌了幾口,狠戾的眼看著前方護欄圍起來的那一塊格斗場地。
裴羨看了他一眼,說道:“傅少,現(xiàn)在讓蘇湘一個人在家里,不怕她出事嗎?”
傅寒川目光沉沉的看著前方,低沉的道:“她很愛惜自己的命,再怎么樣都不會傷害自己!
莫非同氣得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傅寒川,你他媽的是不是還沒打夠呢!”
把人傷害成了那樣,還能說得這么混賬!
傅寒川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含著復(fù)雜的情緒,似是悔意,似是心疼,似是無奈,他的聲音更沉了一些,說道:“她放不下傅贏的!
再者,以蘇湘的性格,也不會為這點背叛而傷害自己。
這點,傅寒川自認(rèn)還是很了解蘇湘的。
莫非同長長的深吸了口氣,這才一屁股坐了回去,鼻子里甕聲甕氣的道:“那你也別再指望她會原諒你了!
蘇湘在傅家的傷害本來就夠深,傅寒川對她的背叛,是最后的一擊,別指望她再回來。
裴羨道:“現(xiàn)在你要怎么辦?我看道歉未必能夠讓她原諒!
雖然說傅寒川做這一切,是祁令揚暗算在先,他是憤怒之下做出的反擊,但是沒有人能夠忍受自己被當(dāng)成了工具,而且那是與自己最親密的人。
站在蘇湘的立場,她不可能也不會去理解那樣的傅寒川。
“如果不是那么重要的話,我看,你還是就此算了吧,不如放她自由。你們之間隔著太多的人事了,卓雅夫人還有你父親,都不會允許她再度的成為傅太太!
“而且,如果你要她,就只能把傅家的繼承人之位拱手讓人。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這么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你這不是白費時間?”
說得難聽一些,就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這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做出的決斷。
靜默的空氣里,響起了噼里啪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