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悅真托著下巴,一根手指頭在腮邊輕輕一點一點的,微微的瞇起了那一雙桃花眼,似乎陷入了長久思考。
她這模樣,蘇湘心里一緊,緊張的問道:“很麻煩?”
“我這是被結(jié)婚,在我沒有知情權(quán),也非自愿的情況下結(jié)下的婚,不是不能作數(shù)的嗎?”
“而且,這三年里,我跟他處于分居狀態(tài),不是也可以馬上判離的嗎?”
閔悅真看了她一眼,說道:“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講,這不是最麻煩的事。不過蘇湘……”
她放下手,身體坐直了,對著蘇湘道:“你那老公,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那時候能那么做,就肯定想到會有今天你的態(tài)度?!?br/>
“他頂多沒有想到的是,你有今天的成就地位?!?br/>
“但這對你來說,在這件事上,反而不是什么好事?!?br/>
蘇湘心里沉了沉,有些明白閔悅真的意思。
閔悅真喝了一口茶,繼續(xù)道:“你跟他,現(xiàn)在都是有一定影響力的人。如果要鬧到法庭上,肯定會有媒體注意,或者也可以說……如果他不肯放你的話,他會希望媒體來關(guān)注你。”
“蘇湘,你現(xiàn)在跟祁令揚準(zhǔn)備結(jié)婚,而且這兩年一直在一起。他若控訴你婚內(nèi)出軌,你好不易容起來的這點成就就全完了?!?br/>
蘇湘的一顆心一直往下沉,呼吸也沉重了起來。
她抓著膝蓋上的裙子掐緊了,心中越加憤怒。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如果傅寒川真要這么整她,她面對的是怎樣鋪天蓋地的輿論。
她想到了什么,說道:“如果他要說我婚內(nèi)出軌,那也不是等于訴告別人,他被綠了嗎?他那么驕傲,能舍得下這面子?”
閔悅真端著茶杯在喝茶,聞言從杯子邊沿上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翹道:“蘇湘,你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br/>
“再說了,你們倆之前的那幾年,幾次上新聞,這對他來說,他的面子是砸在你手里,這一次又有何妨?”
她微微一笑,做了個評價:“說白了,他這是流m氓做法,但,對你管用。”
蘇湘氣得咬牙:“那,我這個婚還離不了了?”
閔悅真道:“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只能以現(xiàn)在的時間點提出離婚,在他不同意的前提下,達到分居兩年就強制離婚的條件。”
說著,她又往四周看了一眼說道:“你跟祁令揚的事,也就只能再拖一拖了?!?br/>
蘇湘現(xiàn)在煩惱的不是她跟祁令揚怎么樣,而是要怎樣才能擺脫傅寒川。
她恨這種被人拿捏在手里,動彈不得的覺感。這讓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不堪的日子。
蘇湘用力的捻著手指頭,好像傅寒川是她指間的一只螞蟻,想把他捏成碎末似的。
但不是,她才是他手里的一只螞蟻,任由他把弄。
以前是那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
蘇湘沒有再開口,閔悅真看了看她道:“蘇湘,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準(zhǔn)備跟傅寒川再耗上兩年的話,你跟祁令揚的這同居狀態(tài),就只能改變一下了。”
“若是你跟傅寒川的婚姻關(guān)系在這時間里被人知道,那你一樣面臨著被口水淹沒的風(fēng)險。”
有多少貌合神離的明星夫妻,私下已經(jīng)離了婚,但其中一方被拍到跟異性在一起,就變成了出軌,哪怕曬了離婚協(xié)議,依然逃脫不了公眾的質(zhì)疑。
蘇湘道:“我明白?!?br/>
她頓了下:“令揚已經(jīng)搬出去了?!?br/>
閔悅真微揚了下眉毛:“搬出去了?”
她的眼睛微動了下,腦子里浮現(xiàn)出祁令揚氣得咬牙,但為了蘇湘不得不做出妥協(xié)的模樣。
說起來,這件事里,最難受的人應(yīng)該是他了吧。
好好的結(jié)婚,被人攪了渾水,還被逼的要搬出這宅子。
這傅寒川的腹黑程度,可見非一般啊。不過,也算是印證了祁令揚對蘇湘的感情,深到舍不得她受到一點傷害。
閔悅真微扯了下唇角,明媚的桃花眼中微微的露出一點失落,不過這一些,全都在她纖長的睫毛下被掩蓋了。
她翹著唇角道:“他倒是處處為你著想,蘇湘,這個男人,你辜負(fù)不了。”
蘇湘抿著唇瓣,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跟傅寒川,跟祁令揚之間的糾葛,閔悅真只知冰山一角,并非全部,但祁令揚這兩年對她的好,對她的耐心,對她的尊重,她是明明白白的記在心里的。
蘇湘長長的吸了口氣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幫我起草離婚協(xié)議吧。”
就算是再耗上兩年,她這離婚也得繼續(xù)下去。
閔悅真點了下頭,從包里取出一副防輻射眼鏡戴上,然后打開了電腦。
按照她的說法,她這腦子是她最賺錢的地方,而這倆眼珠子是她全身上下最有女人味的地方,受不得一點損傷。
不過她一戴上眼鏡,那一雙充滿風(fēng)情的桃花眼也變了味道,變得凌厲,更給人專業(yè)的感覺。
作為一個專業(yè)律師,閔悅真的電腦中有著各種案子的協(xié)議模板,蘇湘屬于最簡單的,只求離婚,別的什么都不要的那種。
這時,蘇湘忽然說道:“等一下,在離婚條件上,我還要再加上一條?!?br/>
蘇湘沒有別的要求,就是索要傅贏的撫養(yǎng)權(quán)。
閔悅真聽她說完,薄薄的鏡片閃過一片光,她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指,說道:“蘇湘,你確定?”
蘇湘點了點頭,三年前,她跟卓雅夫人簽下那屈辱的離婚協(xié)議時,只爭取到傅贏一月一次的探視權(quán),而現(xiàn)在,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被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蘇湘。
傅寒川私底下恢復(fù)了他們的婚姻關(guān)系,那之前的那份離婚協(xié)議上的內(nèi)容便全部作廢了。
她不稀罕傅家的那些贍養(yǎng)費,只稀罕傅贏一個,現(xiàn)在又一次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為何不抓住?
閔悅真笑著道:“蘇湘,不是我打擊你,恐怕你很難爭取到?!?br/>
“那孩子,可是傅家的寶貝金疙瘩……”
眼見著蘇湘張口要說什么,她點頭道:“沒錯,那也是你的寶貝金疙瘩。但以你現(xiàn)在的力量,你覺得你的勝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