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放著妝匣、悶戶櫥、三口樟木箱、兩個子孫寶桶,這些放做一堆,另外還有一堆,都是成雙成對的金器銀器和玉器。
解時徽的目光便落在其中一對玉器上。
這些東西,應(yīng)該是文定侯府送來的聘禮——解家沒這個財力。
她的目光,是一種在陰暗之中往外探視的目光,不知不覺就帶著嫉妒之火,甚至想透過這些東西,看到文定侯府中去。
解夫人是個精明人物,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
她心想這些婆子也并非空穴來風(fēng),原來解時徽真的在唱獨角戲。
這么一想,她一顆心就猛的往下一沉,沒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忙于在嫁妝和聘禮上揩油,差一點就讓愛女誤入歧途。
好在她發(fā)現(xiàn)的及時,能夠讓解時徽懸崖勒馬,不至于做出什么事來。
她將禮單丟下,卷著解時徽進(jìn)屋,心里有一萬個念頭,又不能將文郁是個天閹的事情和盤托出,只弄對著解時徽只是旁敲側(cè)擊。
“你大姐日后嫁去文定侯府,可要受苦了,不過你大姐聰慧,我也還算放心?!?br/> 解時徽疑惑的一抬頭:“為什么會受苦?”
解夫人摸著她的頭發(fā):“傻孩子,你只當(dāng)文定侯府是個好去處啊,世子如今看著是好轉(zhuǎn)了,可這也都是假象,不病到一定程度,堂堂一個侯府,又怎么會沖喜,依我看,世子恐怕?lián)尾贿^多久了。”
“???”解時徽茫然的張著嘴,“怎么會?那大姐……”
解夫人嘆息一聲:“所以我說你大姐苦,侯府只有世子一個孩子,若是世子沒了,她不僅要守寡,還得伺候公婆和姑子,還得找一個孩子過繼,這嫁人啊,可不能只看眼前?!?br/> 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文定侯府說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火坑,解時雨嫁過去必定是尸骨無存。
將解時徽哄走以后,輾轉(zhuǎn)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去了玉蘭巷。
她預(yù)備著給解時徽尋摸一個好人家,借著如今文定侯府這場東風(fēng),大可先定下來。
說來也巧,她這邊剛過去,解大夫人手里也正有個前程大好的男青年。
這位男子名叫李旭,是吏部二品姜慶的外甥,李旭父親本來在黔西為官,去年選調(diào)進(jìn)京,已經(jīng)被承宣布政使司看中,一旦上任,就是正三品,李旭自己也考上了舉人。
自己肯用功,品行相貌又端正,又有姜慶做靠山,自然是前途無量。
只是因為過于前途無量,李母萬里挑一的選兒媳婦,生生把孩子耽誤到了二十歲。
本想著趕緊選一個,結(jié)果李母一命嗚呼,李旭又守孝三年,到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三了。
這樣一個好兒郎,雖比不上文定侯府,但是配西街解府卻是綽綽有余。
若不是因為和文定侯府的親事,解大夫人都不愿意介紹給解時徽。
唯一一點美中不足的就是李家沒有積蓄,如今貿(mào)然來京城落腳,還需要靠姜慶接濟(jì)。
解夫人喜不自勝,心想解時徽嫁過去正好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晨昏定省,李旭父親有力,還有姜府這個親戚,不愁不發(fā)達(dá)。
這不比文定侯府強(qiáng)。
她對大夫人千恩萬謝,又請大夫人安排一次會面,大夫人雷厲風(fēng)行,不出三天就安排妥當(dāng),只等這一對男女各自裝扮好自己,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