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拘留室內(nèi)。
萬露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關在這里。
她對這個地方并不陌生,卻依然很拘謹,剛進來的時候都不知手該往哪兒放。
拘留室內(nèi)有一張水泥砌成的“床”,嫌犯困極了就在這張床上睡一會兒,那實在是一種折磨,又硬又涼。
有人給萬露偷偷拿了幾個沙發(fā)墊,大概是想讓她湊合睡一晚,可她哪兒睡得著。
閆儒玉和吳錯前去看她的時候,她正坐在“床”邊發(fā)呆,時而勾起嘴角一笑,時而又滿眼憂傷,似乎在回憶與周鵬在一起的日子。
“吃點東西吧?!眳清e給萬露遞過一碗剛沖上開水的泡面。
萬露接過泡面,卻只是放在一邊。
吳錯道:“明天一早上頭會下來領導審問你,我能幫你的時間不多了,現(xiàn)在你必須仔細回憶,有任何值得懷疑的人或事,或者周鵬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行為,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br/> “我能先問個問題嗎?”萬露道。
“你說?!?br/> “為什么拘我?我是報案人,也是死者的女朋友,因為這個就抓我?一定還有別的原因,你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br/> “你真不知道?”吳錯道。
萬露用一個“你丫究竟說不說”的表情回答了吳錯。
“周鵬最近得到了一筆錢,一筆足夠挽救他公司的錢,與此同時,市廳的好幾起惡性案件的贓款都被人截胡了,罪犯外號黃雀,組織懷疑周鵬就是黃雀,而你是黃雀的內(nèi)應。”
萬露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顯然萬露沒法一下子消化。
閆儒玉卻不管這些,上前將一沓周鵬家的勘察照片遞給萬露道:“仔細看看,家里有沒有少什么東西,大件兒的那種?!?br/> “大件的?”萬露十分疑惑,卻還是按照閆儒玉所說,細細看起了照片。
將三十余張照片輪番看了三遍,萬露終于搖頭道:“沒有,從照片來看沒少什么東西?!?br/> 閆儒玉深深看了一眼吳錯,眼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詢問:萬露會不會撒謊?
吳錯猶豫了,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敢拍胸脯為萬露打包票,唯獨在閆儒玉面前他有些膽怯。
他太了解閆儒玉,這家伙只講證據(jù)不講人情。
就在兩人眼神交流的時候,萬露卻單獨拿出一張照片湊到昏黃的燈前仔細看著。
“嗯?這地方……”萬露看看照片,又看看吳錯。
吳錯焦急道:“姑奶奶,火燒眉毛了,有什么事兒您就明說吧。”
萬露遞過照片問道:“這張照片是案發(fā)當天下午拍的?”
“對?!?br/> “這里!這里不對!”
照片是在周鵬家主臥室門口拍的,幾乎將整個主臥室都拍了進去,并沒有什么重點,與那些記錄現(xiàn)場物證的照片相比,這張更像是拍照者按錯相機快門而拍下的,甚至照片還有些失焦。
房屋的設計者大概是想讓主人每天清晨醒來就能感受到陽光和自由,所以臥室內(nèi)側(cè)是一間不小的陽臺。
陽臺是封閉式的,與臥室相隔的墻大約只有1米高,上半部分全是玻璃窗。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陽臺上隨意堆放的一些雜物,還有幾盆盆栽,但因為有1米高的墻阻擋,卻也看不地上究竟放了些什么。
此刻,連通臥室與陽臺的玻璃門開著,夕陽的余輝撒進臥室,給室內(nèi)渲染上一層鵝黃色。
“這里不對勁兒!”萬露指著陽臺玻璃門口的陽光道:“如果照片是下午拍攝的,那么陽光應該是從門的右側(cè)斜照過來,但是我記得門右側(cè)旁邊的位置,就是這道墻后面,放了幾個紙箱。這個時間傾斜的陽光會正好被紙箱擋住一塊,門口應該有一塊陰影才對!”
“你確定?”
“我確定!而且這些紙箱正是不久前周鵬帶回來的,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問他紙箱里是什么,他說是一些公司文件,我就沒再留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