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調(diào)整呼吸,腳下速度卻不變。
不再左顧右盼,陸謹?shù)椭^,一心數(shù)著臺階往前走著,若她連這第一關(guān)都過不去,她還修的什么仙,練的什么道。
兩千五、三千、四千、五千……
陸謹感覺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這般沉過,如有千斤重。
腳底的鞋因是法器還好好的不見磨損,但是腳上的疼痛卻是實打?qū)嵉摹?br/> 她不敢停下,因為她害怕自己稍有懈怠就再也走不動了。
陸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人的惰性,她覺得自己一旦停下休息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時間到了,也無法走完。
周圍的天已經(jīng)黑了,滿天星斗光芒璀璨,月亮格外的大,陸謹仍舊是一步一步的向前。
月光下,陸謹走過的位置,已經(jīng)有一絲絲血跡,白色裙擺擋住了陸謹?shù)哪_,這件衣裳還是越千靈送給她那件,因為要來源生仙門,陸謹可以穿自己喜歡的衣服,她就換上了這件白衣。
這衣服也是件法器,所以血跡、灰塵等都沾染不上,但其實陸謹?shù)哪_已經(jīng)磨出血來。
前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陸謹后面幾百個臺階也沒有人。
因為前面的人已經(jīng)停下,被陸謹超越,后面的人,也沒有人能如陸謹一般堅持著走。
七千、八千、九千……
陸謹速度越來越慢,但是眸中的光卻是從未有過的明亮。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體的沉重,應(yīng)該說她對腳上的疼痛和身上的重量麻木了,一旦接受了這些,后面的路反而好走許多。
前面的梯子漸漸變了,在陸謹眼里不再是一成不變的臺階,前路百花齊放,鳳鳥長鳴,她腳下的血色變成一朵朵金色蓮花。
當然這只是陸謹?shù)南胂瘢舨豢嘀袑罚@往上更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陸謹數(shù)到了一萬兩千步。
陸謹掙扎著向前,馬上就到了,腳如踩在云上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道。
天將破曉。
“休息一下吧,就剩九百九十步了。”
陸謹?shù)哪X海里出現(xiàn)一個聲音,那聲音分不清男女,卻異常的溫柔,那聲音勸她停下來。
陸謹咬著嘴唇,讓自己保持一絲清明,她沒有理那聲音,眼睛亮的如這新升出的太陽,她眼里只有前路。
因雙腿已經(jīng)沒有力氣,抬腿走一步,腿便踉蹌一下,陸謹摔了一跤,但是她沒有理,掙扎著起來,繼續(xù)走。
每走幾步便會摔倒,到最后陸謹再也站不起來,她用手扒著前面的臺階,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雖腿不能行走了,但陸謹卻笑了。
因為,最后一步,她到了,她看到了這世間最美的場景。
那場景美妙無法訴說,這是陸謹所求的東西,但具體是什么樣的,陸謹不知道。
或許那是陸謹心中的彼岸之境、極樂之界。
修士千千萬萬,紅塵世界苦苦掙扎,不過是為了超脫那一天,陸謹也不知道,她所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但若以后真有機會獲得如此美好的世界,即使前路再艱險,她也要堅持的走下去。
修煉為船,人們所在的世界為起點,那修士就等于從渡口處上了船,在無邊苦海中航行尋找彼岸的世界。
“癡兒。”有一人感嘆。
陸謹抬頭,尋聲望去,那是一年輕女子,長相并不能用美丑形容,因為這女子給陸謹?shù)母杏X,是一種已經(jīng)超脫于容貌肉身的美感。
“你是仙人么?”陸謹傻傻的問道,這可能是她自修煉后第一次犯傻。
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她剛從登天路出來,又看到那番場景,此時腦中一片混沌。
剛剛她憑著心中的一股執(zhí)念,一氣走到這里,其實腦袋早就不清醒了。
那女子有些錯愕,但隨即一揮手,陸謹感覺自己身上的不適都消失了,靈力也恢復(fù)了過來,陸謹一瞬間就恢復(fù)了清明,感受到體內(nèi)澎湃的靈力,陸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