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舒適無比,但是大墨鏡他們,和我的反應(yīng)恰恰相反。
燈光都對他們造成那么大的創(chuàng)傷,更別提,如此熾熱的陽光了。
太陽光照射在臉上、身上后,他們的身子居然冒起了煙,像是要被燒著了一樣,不僅是人,那輛停在不遠處的公交,車尾居然被太陽光一照就著,像是紙糊的一樣。
如果不是蛇樹伸展開藤蔓,像太陽傘一樣遮住陽光,那列公交車,早就被燒成灰燼。
我也是第一次,看清公交車的全貌,和市里的公交車沒太大區(qū)別,只是車身,是滲人的灰色。
配上公交車四四方方的形狀,離遠了看,活似一口大棺材。
如果上車時我能看清楚車身的顏色,我想我不會搭乘這班車。
車頭的位置處,有一個紅色霓虹燈標志閃爍。
陰間客運4路車。
始發(fā)站--終點站:陽間--陰間。
上邊的文字,是大墨鏡為了嚇人,刻意打上的,還是說這班車,真的開往陰間?我的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彎。
借著日頭,我看清了蛇樹樹冠和樹干的交界處,刻著的東西。
是一朵很好看的玫瑰花,被人用刻刀刻在樹上。栩栩如生,有一種邪性的美感。
我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副圖案,但沒等我看清楚,蛇樹的藤蔓就垂了下去,將公交車嚴嚴實實包裹住,徹底阻絕陽光的入射。
烏云褪去的那一刻,大墨鏡他們發(fā)出恐怖至極的慘叫聲,我已經(jīng)被沈老太和一個女學(xué)生鎖住脖子,他只需一拳,就能把我的腦袋敲碎。
但這些人,完全忽視了我的存在,扭頭就跑,只恨爹娘沒多給自己生兩條腿。
陽光照射在哪個部位,他們身體的哪個部位就像火團一樣,燃燒了起來。饒是如此,他們依舊拖著焚燒的軀干,一路狂奔,瘋了似的往車上鉆,最后逃上車的,可能只有五六個人。
剩下的人,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化的連渣滓都不剩。
我目睹著慘像的發(fā)生,心中充滿了恐懼。
鉆入車中以后,這些人一刻都不愿停留。伴著發(fā)動機劇烈的轟鳴聲,大墨鏡開著車子,左歪右斜地朝著遠處的陰影駛?cè)ィQ酃Ψ?,就鉆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萬事萬物,回歸平靜。
一切,仿佛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但玉米地里交錯縱橫的輪胎印子,東倒西歪的苞谷桿兒,密密麻麻的腳印,默默訴說著先前的一幕,有多瘋狂。
“終于逃出來了?!?br/> 秦煜癱坐在地上,小臉滿是疲憊的神色。
“太陽,是這東西召出來的?”
我摸了摸樹上的晴天娃娃,它的身子此刻已經(jīng)發(fā)黑了,像被浸了污漬一樣,變得又丑又破。
“對啊。這個是掃晴娘,是我國西北地區(qū)辟邪祈求天晴的掛飾,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多見了。日本也有同樣的東西,在那邊叫做晴天娃娃,是古時從咱們這傳過去的。
我這個和尋常的掃晴娘不同,是開過光的,可以短暫的驅(qū)除陰氣,本來準備進了紡織廠再用,沒想到還沒開始直播,壓箱底的寶貝就被我用掉了?!?br/> 秦煜看著頭頂?shù)耐尥?,表情很是遺憾。
邪氣……
是指我們頭頂?shù)臑踉茊幔?br/> “這娃娃,是怎么做到的?”
我將掃晴娘放在手里,反復(fù)翻開,此刻它的身子已經(jīng)裂開,露出了里邊的棉絮,白絨絨的,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我愈發(fā)好奇了。
對于神婆大仙算命瞎子這類人,和他們裝神弄鬼的法寶,我是從來都不信的,因為我小時候,有一年發(fā)高燒,媽媽要抱我去醫(yī)院,但是奶奶硬說治高燒,土方子更管用,用廟里的香灰摻了觀音土,兌水給我灌下。
結(jié)果我不僅高燒沒退,還患上了腸道炎,上吐下瀉,小命都差點丟掉,從那以后,我再沒相信過這類東西。
但是小丫頭的掃晴娘,顯然不一樣。
“嘻嘻,掃晴娘是我直播獲得的獎勵,再往下說,就涉及到秀場的協(xié)議,不能跟你講了,怎么樣,要不要考慮加入午夜秀場,和我一起做直播,里邊的好東西,可不止掃晴娘這么簡單哦。憑大沖哥你的身手,肯定能成為秀場的頭牌?!?br/> “剛從鬼門關(guān)逃過一劫,你還想著直播?!?br/> 我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那輛車,到底是怎么回事……”
陰間客運4路車,從車到司機,再到乘客,無一不透露著詭異。疑惑的事情太多,我竟不知該從何處問起。
“唉,這件事,真要說起來,只能怪我運氣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