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嚴重低估了饅頭對于這個時代的人的誘惑力,尤其是蘇定方這樣的吃貨。
別說是在糜爛的河北之地了,就是在富庶的關中,又有幾人吃過這樣精細蓬松的面食呢!
目前軍中的糧食配比是有嚴格規(guī)定的,哪怕是蘇定方這樣的裨將,每個月也不過兩石糜子栗米,一石豆料之類的糧食,人和馬都要吃,分攤到每餐,也就能吃兩碗稀的,想嘗點肉食葷腥之類的,只能靠自己出去打獵。
有于秋這樣主動送上門來給自己打秋風的人,蘇定方怎么會輕易罷手,他可是一個在軍伍底層混跡了十幾年的老兵痞。
當然,雖然是兵痞,但他心里還是有些正義感的,也未必是為了一點吃食,裨將也是大小是個將嘛!這樣的職位,已經讓他站在了帶兵者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了。
于秋是個人才,想要用人才,就要盤清他的根底,于秋既然跟他說了一句套話,那滿身痞氣的他正好打蛇隨棍上,粘上去摸一下于秋的背景。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的這個想法,卻正中于秋下懷。
加上一部分獵物出售后的錢財,于秋現(xiàn)在手頭上可是有五百貫以上的財物,雖然寡婦村距離洺州城只有五六十里地,但是,于秋不認為自己和幾個婦人就能將它安全的帶回去,他時刻謹記著這是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財富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在沒有武力的人手中,除了招禍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另一方面,如果不跟蘇定方搭上,于秋又怎么實施報復盧家的計劃呢!
所以,不管今天驚動的守將是不是蘇定方,他都會想辦法結交一些軍方的人物,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會考慮聯(lián)系董放。
這不,結交蘇定方的作用很快就顯露出來了,他們才在鐵匠鋪逛了一會兒的功夫,攤位這邊,趙七娘幾女就跟人發(fā)生了沖突,至于這種沖突是怎么發(fā)生的,這還得說到于秋跟蘇定方去鐵匠鋪的時候,那個意味難明的眼色。
一個看上去衣著華貴的公子哥,此時正扯著趙七娘的頭發(fā),押著她往前鐵匠鋪方向的街道走來,在他后面,十幾個狗腿子,以同樣的姿勢拖拽著張喜兒,王二娘和秦十三娘,至于賣饅頭得到的那些絲帛銅錢,此時也全部都在那些狗腿子們的手中。
“住手,你們要干嘛?”于秋的大喝之聲起到了很大的效果,至少那個公子哥停下了腳步,松開了趙七娘張喜兒等人。
當然,人家下意識的有這個動作,完全是因為他身后站著的是蘇定方以及一隊兵丁。
“本公子抓幾個逃奴,與你何干?”搞不太清楚于秋的身份,那公子哥只是大聲的反問于秋道。
他這個反應,可沒有按照于秋設想中的來,今天要是不發(fā)生點沖突,他又怎么好借劉黑闥的皮,蘇定方的手,為自己打出一點名聲,給自己今后在洺州城內的生意,加裝上一層保護傘呢!
“抓逃奴?我們村的人,什么時候成你家的逃奴了,你狗眼長屁股上去了?!庇谇锏难凵裼幸鉄o意的瞄了一眼表情略顯憤怒的蘇定方,故意用十分囂張的語氣道。
“喲呵,原來是一伙的?。》噶耸逻€敢在本公子面前囂張,正好勞煩蘇將軍把這人也給本公子一起抓了,本公子懷疑他們盜取了我家做吃食的秘方,還偷盜了我家獵場飼養(yǎng)的野物,這些皮毛獸肉,就是證據(jù)。”那公子哥見于秋不過是個賣饅頭的小老百姓,指了指屬下狗腿子手中那些獵物道。
兔子沒有拿出來賣,狍子被于秋送給了蘇定方,攤位上的野雞和野鴨早就賣光了,倒是那剝了皮的黃鼠狼肉沒有賣出去,正好被那公子哥屬下的兩個狗腿子拎著。
“呵,原來這位公子家是養(yǎng)黃鼠狼的??!這兩只黃鼠狼該不會都是你親自養(yǎng)大的吧!剝了皮你都認識?”于秋冷哼一聲嘲諷道。
從這人并沒有太把蘇定方放在眼里的姿態(tài)就可以看出,他家應該是這洺州城里有權有勢的存在,正好適合于秋拿來作伐,所以,于秋當然是要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