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還要說什么的時候,池芯豎起一只手指抵在唇邊,輕輕地“噓”了一聲。
現(xiàn)在所有人都對她言聽計從,見她做出這種警戒的姿勢,立刻都停下動作,謹慎地等待她的指示。
池芯眼珠微微轉(zhuǎn)動,直直地盯住那出現(xiàn)些許動靜的樹叢間。
她按下旁邊人舉起的槍,悄無聲息地拔出長刀,向那邊走近。
剎那間,一根長藤猛地從樹叢間鉆了出來,直接沖著池芯面門而去!
然而池芯早有準備,她揚手一砍,那根長藤瞬間被劈成兩半。
身后傳來輕輕的呼聲。
“幸好池姐在?!睏钭釉诤竺嫘÷曊f,“這是絞殺藤,速度快,力道緊,在它攻擊之前甚至很難發(fā)現(xiàn),要是被它纏上就不好辦了?!?br/>
“確實?!编嵖≈就?“這東西看似不起眼,實際上是雨林里最難纏的敵人之一了,從來沒有人能在它攻擊之前就發(fā)現(xiàn)的?!?br/>
“果然跟著大佬有肉吃?!卑⒒⒄f。
聽著他們的吹捧,主角團三人儼然見怪不怪。
景修白剛要叫池芯回來,一看之下卻皺起了眉:“池芯,怎么了?”
池芯在斬殺那根絞殺藤之后,并不像之前一樣直接轉(zhuǎn)身,看都懶得看,她望著地上的斷枝,眼神陷入了沉思。
聽到景修白的詢問,她輕聲說:“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東西不像襲擊者,倒像是探路的先鋒……”
她說著,轉(zhuǎn)過身準備回來。
就在她轉(zhuǎn)過身的瞬間,同伴們驚懼的表情映入眼簾,幾乎和渾身響起的警報同時出現(xiàn)!
池芯下意識地揮刀向危機傳來的方向斬去,卻遇到了強大的阻力。
無數(shù)藤蔓從方才的長藤出現(xiàn)的地方伸出來,目標明確地纏繞上池芯的刀身,如果不是池芯握力強悍,這一下差點把她的刀抽走。
“小心!”
池芯用力握住刀,回身沖同伴們警告。
但是他們都低估了這絞殺藤的危險。
在池芯被纏住的同時,更多的藤蔓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它們迅速交織,像蜘蛛織網(wǎng),將獵物全部籠罩其中。
頓時槍聲一片,所有人舉槍向伸出的藤條射擊,有許多被射了下來,但是隨即就有更多的藤條延展而出,不一會兒就死死纏住他們,把他們纏成了一個個大型的繭。
“池芯!”郁襄的手臂都被包攏進去,在嘴被封上之前,下意識地喊出了池芯的名字。
他抬頭一看,霎時陷入了怔忪。
絞殺藤的韌性有多大,正被這東西死死纏住的他們可是相當了解,只要失去了槍,他們簡直沒有任何反擊之力。
只見池芯干脆利落地回身一踩,想要纏住她的絞殺藤就被她一腳踩在了腳底,它不甘地掙扎著抬起一小節(jié)枝條,卻隨著池芯又一腳碾下去,甚至隱約能聽到它細弱的□□聲。
池芯一手長刀,手腕一斜,緊緊纏在刀上的藤蔓頓時和它們的兄弟一樣,碎成了幾節(jié)。
面對更多包圍而來的絞殺藤,池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低低地念了一句:“麻煩?!?br/>
然后就見她收起長刀,雙手交叉向后,再伸出來時,居然握了兩把彎刀!
所有的絞殺藤,除了制住其他人的那幾根之外,所有的都沖池芯襲來,它們意識到這是最難纏的敵人,鋪天蓋地地將她包裹在其中,如一個藤蔓做成的牢籠。
“來吧!”
池芯全然不懼,眼眸間甚至沒有多少波動。那不是曾經(jīng)被恐懼統(tǒng)治后被迫的面無表情,而是深知自己的實力后流露出的從容與自信。
絞殺藤牢籠緊緊收縮,將她密閉于此,形成一個超大的藤球,大家想要發(fā)出驚叫,但是嘴巴都被死死纏住,只能從嗓子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看著這一幕目眥欲裂!
只聽咔咔幾聲脆響。
一只锃亮的彎刀遽然從藤球的最底下戳出了刀尖,隨即它被一只手操控著猛地向上劃去!
咔咔咔咔咔。
將他們包裹得密不透風的絞殺藤球,就這么被池芯從里到外,從上到下,卡吧幾聲給劈開了。
黑色長發(fā)的少女從裂開的藤球中走出,眼神凜冽。
反向絞殺開始了。
再多的絞殺藤,在池芯翻飛戰(zhàn)斗的身影周圍,都像是特意包裝的舞臺效果,忽略掉深深的殺機,這一幕居然有些唯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一幕,只有景修白急紅了眼睛,他掙扎著向后看了一眼,一枚纖薄的冰刃突然憑空出現(xiàn),一把割斷了纏住他嘴的藤蔓。
“池芯!”他沖口而出。
“有什么事,等我打完再說!”池芯抽空回復。
景修白更著急了,他吸了口氣,仔細感受一下,“你等會再打,先聽聽是不是有人在往這邊過來?”
他的話收獲了一串奇異的眼光,也讓池芯愣了一下。
池芯一舉雙刀交叉在身前,擋住絞殺藤的進攻,歪頭側耳傾聽。
風吹過樹梢的聲音,樹林中無數(shù)古老的植物在發(fā)出幽幽的轟鳴,不知何處傳來的潺潺水流聲……以及凌亂細微的腳步聲!
“有人!”她說。
“那也許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本靶薨奏卣f。
一旁的郁襄:“嗚嗚嗚嗚嗚嗚嗚!”(你倒是快點說啊?。?br/>
“如果我沒有猜錯,來的應該是實驗室的人?!本靶薨滓矝]有多耽誤時間,立刻爭分奪秒地解釋,“他們是來抓入侵者的!”
池芯瞬間會意了他的想法,猛地轉(zhuǎn)身,目光和他對上。
“這是能夠進入實驗室的,最快的方法?!本靶薨资疽庾约荷砩侠p繞的絞殺藤,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家伙絕對不像其他人一樣被纏到幾乎窒息,甚至有故意的成分,“快,現(xiàn)在還來得及?!?br/>
“……”
池芯沉默地回頭望了一眼被自己砍碎一地的絞殺藤,嘟囔了一句怎么不早說。
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她收起雙刀,顛顛地跑去絞殺藤伸出來的地方,想讓它快點把自己綁起來。
然而絞殺藤好像被她打怕了,一看見她過來,本來軟塌塌的疲軟藤突然警惕地向后縮去,一個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池芯:……
其他人:……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池芯頓時急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住剩下還沒來得及跑的一根藤條,低聲威脅:“快點把我綁起來,不然我就去把你的老巢燒掉!”
鄭俊志的小隊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再怎么樣,直接和植物說話,也有點病急亂投醫(yī)了吧?
下一秒,原本拼命要把自己縮回去的藤條停下了動作。
然后它戰(zhàn)戰(zhàn)兢兢,顫顫巍巍地伸長,伸長,松松垮垮地把池芯給包了起來。
“太松了?!背匦鞠訔壍卣f,“再緊點?!?br/>
那絞殺藤就像受氣的小媳婦,聽見池芯的命令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伸長了點,收緊了力道。
但是比起其他人來說,還是明顯松了不少。
池芯還是不滿意,但是看后面的草葉已經(jīng)被人撥動了,她當機立斷地原地躺下,學著其他人的樣子裝死。
其他人:……
大佬,你學得,還挺像哈。
正當所有人無語之際,他們身后傳來清晰的聲音。
草葉被撥到一邊,質(zhì)地堅硬的靴子踏到濕潤的草地上,一隊武裝得嚴嚴實實的人出現(xiàn)在這里。
看著面前幾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人,為首一人將槍拿到一只手上,揚手摘下面罩。
“哦呀,看看這都是誰?又是誤入歧途的小羊羔?”
他劍眉星目,輪廓英俊,只是眉眼間總有絲邪氣,說話的態(tài)度輕佻又傲慢,讓人十分不舒服。
乍見之下,池芯就覺得,這人一定是郁襄最討厭的類型。
她偷偷瞥過去,果然見到郁襄的眉毛瞬間就豎起來了,要不是嘴被絞殺藤捂著,想必已經(jīng)站起來輸出八百字了。
現(xiàn)實是,所有人都在沉默望著他,沒有人回答。
他似乎頗為滿意,邪肆的眼睛四下看了一圈,看到池芯身邊散落一地的絞殺藤碎片,挑了下眉:“這次的入侵者實力還算不錯,居然殺了幾只絞殺藤,但也僅限于此了?!?br/>
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悄悄望了池芯一眼。
被望的池芯一臉無辜,眨著大眼睛看著為首的男人,不發(fā)一語。
這么明顯的注視,自然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他輕輕一瞥池芯的臉,目光頓了一下。
“少女?!彼÷暷剜?,“很久沒有過少女踏足這片土地了?!?br/>
卻是沒有絲毫懷疑。
“你們是什么人?”觀察得差不多了,景修白開口詢問,“這些藤蔓是你們養(yǎng)的嗎?告訴你最好放過我們,不然我回去叫我爸爸滅了這里。”
為首的男人聽到這句話呆了一下,隨即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和后面的人一起發(fā)出悶悶的笑聲。
“我說,這是哪里來的大少爺啊,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這闖?……咦?”
為首的男人輕笑著扭過頭,想要嘲諷敢發(fā)出狂言的景修白,然而當他剛一接觸到景修白的目光,就發(fā)出了疑問的聲音。
看到他這樣,原本十分淡定的池芯心里咯噔一聲。
糟了!
她怎么忘記了,景修白既然之前來過這里,還成為了所謂的“完美成體”,肯定會在這里留下檔案。
這貿(mào)然出現(xiàn),難免不會被人給認出來。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景修白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他自己既然都不擔心,那應該是有自己的應對之法。
池芯冷靜下來,蜷起雙腿,看景修白怎么做。
為首的男人盯著景修白的臉,似乎陷入了某種困惑。
景修白仰頭直視著他,神色間沒有絲毫被認出的驚慌。
“你怎么……”
為首的男人說著,抬步向景修白走近,直到兩人間只剩下很短的距離,他躬身向下,幾乎碰到了景修白的鼻尖。
隨著他的接近,池芯的長刀從空間中露出了一點刀柄,被她藏在手心。
“韓隊,這幾個人打算怎么辦?就地格殺,還是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