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阿眉一眼,見她根本沒將這話放在心上,更別說生氣。楊過舒口氣的同時,心里又有些別扭地想:“怎么就我一個人緊張,阿姐未免太心寬了點(diǎn)。若是被她心上人曉得了,說不定……”
一想到她有了心上人會疏遠(yuǎn)自己,楊過心里就說不出的不悅。
這種緊張不悅的情緒很快就被打散了。
“楊家阿姐?”老頭子狐疑地在兩人間來回打量,怎么看都覺得兩人不像姐弟。不過他也不是多嘴的人,眨眼間就笑呵呵地對阿眉道:“不愧是一家人,瞧著都跟天上的神仙一樣好看?!?br/>
阿眉淺笑盈盈地謝過老頭這些年對楊過的照顧,不著痕跡地同他聊起這些年楊過的事情。聽他說起楊過幾乎三天兩天在鐵匠鋪門口躺著時,楊過便急忙打斷,胡亂找了個借口拉住阿眉就告辭了。
“我到不知你竟然喜歡打鐵?!卑⒚妓菩Ψ切Φ氐馈钸^停下腳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鐵匠就是昨日傅家的大漢。我偶然間發(fā)現(xiàn)他吐納呼吸之法與阿姐你教我的相似,就常來這候著。”
至于候什么,不言而喻。
阿眉聽完,心中難免愧疚。她對于楊過的認(rèn)識始終停留在當(dāng)年那個人人皆知的神雕大俠上,神雕大俠或許灑脫不羈,可眼前的楊過,卻還只是個心思細(xì)膩的年輕人罷了。
見她臉上神色復(fù)雜,楊過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絲弧度??磥砥鸫a短時間內(nèi),阿姐是不會丟下自己了。
遠(yuǎn)山翠,近水寒,撥開灌木荊棘,萋萋芳草上立著一座精致的竹屋。屋外籬笆上已盤了不少枝蔓,其間零星掛著幾朵野花,頗有雅趣。
或因此處人跡罕至,一些野物也不懼怕,蹲在籬笆外好奇地打量著來客。最令人驚奇的是,有幾只膽子大的甚至圍了上來,沖楊過阿眉兩人嘰嘰喳喳叫喚。
阿眉蹲下身,朝楊過一指,對幾只小動物道:“這是我阿弟,你們以后見了他可別欺負(fù)人。”
隨著她話音落下,楊過詫異地發(fā)現(xiàn)那幾只小家伙猶猶豫豫地竄到他身邊,伸長了鼻子嗅了兩下。
“它們……聽得懂?”楊過好奇地蹲下身,試圖摸一摸離他最近的那只兔子,誰成想,那兔子屁股一抬就跳出了他能夠到的范圍。其余幾只也跟著退了幾步,沖阿眉叫了兩聲就四散開來。
無端的,楊過似乎領(lǐng)悟了它們的意思,眼角一抽問道:“他們這是嫌棄我?”
阿眉忍不住彎了眉眼,掩嘴笑道:“看樣子你應(yīng)該沒猜錯?!?br/>
山中歲月平靜得仿佛一灘深潭,照不進(jìn)半點(diǎn)俗世的陽光。楊過躺在草地上,望著天邊的云從東飄到西,漸漸被吹散了。
一只兔子從洞穴里伸出腦袋,長長的耳朵晃了晃,見楊過沒有反應(yīng),便一溜煙竄了出來猛地躍上楊過的胸口。
“咳咳!”楊過一把抓住它的耳朵,揉著胸口齜牙咧嘴地道,“你這家伙別以為阿姐護(hù)著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小心我哪天悄悄把你烤了!烤兔子我可是饞很久了。”
“放我下來,你這丑八怪,大禿子!你兔爺爺我可是阿眉兩腳獸身邊的紅人。你竟然還想吃了我??!阿眉阿眉,救救兔爺爺!”那毛茸茸的兔子掙扎許久,可惜被人拽在手里的耳朵始終紋絲不動。
正得意時,只聽嗖的一聲,一塊石子朝著楊過的額頭飛來。這樣的荒郊野嶺,是誰出手暗算他。不及細(xì)想,楊過下意識便偏了身子躲開石子。
誰知下一秒,十幾塊石子從四面八方而來,速度雖不算快,可瞄準(zhǔn)的位置各不相同。楊過雙腳在地上一點(diǎn),借力騰上半空。右手一揮,將七八顆石子攏在袖中,朝四面一展,石子便往四方而去。
嘰嘰喳喳聲乍起,原本光禿禿的樹干忽地竄出幾只猴子,顯然是被楊過方才的石子嚇出來的。
楊過一落地,便指著在樹上對他做鬼臉的猴們道:“好呀,你們這些臭猴子又捉弄我,這次我可要好好收拾收拾你們?!?br/>
他將手里的兔子一松,氣沉丹田打算飛身上樹捉住它們。忽然,樹林里響起沙沙沙沙的樹葉和枝干抖動聲,四面八方不知從哪來的猴子站滿了枝頭。
楊過心道不好,這群猴子是有備而來。
“唉唉唉,不就是偷了你們一點(diǎn)酒嗎,不至于這樣對我吧??!唉唉唉,別扔……別扔!”
回應(yīng)他的只有滿天的飛石和猴子們嘰嘰喳喳的叫罵聲。
“這山里頭是不是發(fā)生啥子事了,那些野猴子咋叫得這么兇?”一個柴夫擔(dān)憂地望著大山深處,心中不免產(chǎn)生許多不好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