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殷素素昏過去,張翠山忙將妻子抱在懷中,望著錦盒中的斷指臉色陰沉地對袁放雨道:“送這盒子的人是誰?”
袁放雨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可是他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立刻將自己所知一一道來:“那日有個老者帶著錦盒上門來,說是昔日曾受武當張五俠你的大恩,如今聽聞您回來,心中歡喜萬分,便將珍藏的一些藥材托我送上武當。”
我當時是親自檢查過的,那盒子里確實只有藥材,我還是親自封的鏢。只是如今為何……為何成了這個……我實在不知。
說到后面,袁放雨的臉色已不由自主的白了起來。這件事于他而言當真是無妄之災,只怕武當派會將此事算到他安慶鏢局的頭上,當年的龍門鏢局不就是……
想到這,他望向張松溪的目光不禁帶上了乞求。張松溪沉吟不語,忽地發(fā)現(xiàn)那盒子內里露出的高度同盒子外似乎有些偏差。
抽劍將盒子劈成兩半,張松溪蹲下身查看片刻,長長嘆口氣道:“這里面有夾層,只怕當時他們給你看的是外面那層。待盒子一關,他們轉動機關,將里面放著的東西又轉了出來。”
袁放雨見他不過瞧了片刻便看出玄機,自己這個送鏢的卻未能發(fā)現(xiàn)不對,當下面紅耳赤,只覺羞愧難當。
好在張松溪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只對他抱拳拱手道:“還望袁總鏢頭今日能在武當住下,我那無忌侄子的下落,可能還需你提供些線索才是。”
說完,他又看向峨眉少林眾人,神色淡淡道:“幾位如今也見這了,我五弟的兒子被歹人擄走,就為了問這謝遜的下落。如今他生命危在旦夕,我武當上下只怕沒有時間接待各位。我們三家都是淵源頗深,還請代我武當告知山下那些朋友一句。三月后,待我?guī)煾赋鲫P之時,再請各位上山一聚,至于這三月里,若是哪家好漢不守規(guī)矩,就別怪我武當不留情面了?!?br/>
他此話如洪鐘轟鳴,遠遠傳了出去。
少林峨眉眾人不由得暗自心驚,這位常年不出武當?shù)膹埶膫b竟也有如此功力,如今他七俠齊聚,再加上張三豐那位老道,豈不是更難對付。
一旦生了怯意,很多事就很難堅持下去。靜玄沉吟片刻,雙手抱劍執(zhí)于胸前,意味深長道:“我峨眉也不強人所難,只望張四俠三月后當真如今日所言,能給江湖一個交代?!?br/>
說完,她便招呼峨眉弟子下山去。紀曉芙抱著安安,遲疑片刻,叫住了靜玄道:“師姐……我……”
靜玄看紀曉芙左右為難的模樣,輕輕嘆口氣道:“你與武當殷六俠本夫妻一體,你想留下,我又能如何?”
丁敏君接道:“只是若讓師父知道了今日之事,只怕會寒心吧。千辛萬苦教導徒弟,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背棄師門,哼!”
“想當初,我?guī)煾竿F派開山祖師郭襄郭女俠也算有些交情,這么多年來也算相互扶持。怎的我六弟媳不過是回趟家門,在你嘴里就成了背棄師門。莫非丁女俠已代掌門之命,決意與我武當為敵?”
張松溪見她說話如此刻薄,明里暗里想至紀曉芙于不利,便忍不住出言反駁。靜玄不欲與武當起沖突,便呵斥丁敏君道:“丁師妹,你還說什么廢話,快與我下山去!”
丁敏君被這般下面子,又不敢真對張松溪如何,只冷冷瞪了紀曉芙一眼,恨恨而去。少林見峨眉派已退,也不再多留,表明三月后定會再上武當討個說法,便盡數(shù)退去。
袁放雨被趕來的殷梨亭請回山上細說詳情,紀曉芙抱著女兒跟著一同前往。張松溪則是同張翠山殷素素一起,遠遠墜在后頭。
待走到一處密林時,張松溪對殷素素道:“五弟妹,此處已沒有外人,你大可醒來了?!?br/>
張翠山聽四哥如此說到,不由大吃一驚,低頭往懷里看去,果然見殷素素一雙美目緩緩睜開,哪里還有半分方才的悲痛欲絕。
他忍不住問道:“素素,你這是……”
見自己五弟如此,張松溪心中暗暗嘆氣,自己這個五弟妹實在太過聰慧狡猾了些,若是以后武當與天鷹教起了齷齪,他恐怕要左右為難了。
拋開那些擔憂,張松溪還是很欣賞殷素素的急智的。贊許地道:“只怕五弟妹方才已發(fā)現(xiàn)了不對,所以才演了這么一出戲,好逼峨眉少林的人下山去,對不對。”
殷素素勉強朝張松溪笑了笑,道:“一個母親,又怎會不認識自己孩子的手。那些斷指雖瞧著像,可我知道,那定不是我兒無忌的。”
“方才峨眉少林逼得如此緊,我便想著不如將計就計。他們這些名門正派最喜歡將什么武林道義掛在嘴上,我就不信他們在那般情景下,還能咄咄相逼,讓四哥你為難。”
此話可謂將武當派也罵了進去,不過張翠山二人知她近幾日為了無忌之事夜不能寐,也沒有多加責怪。
“他們?yōu)楹我募俚臄嘀高^來?”張翠山自然不會懷疑殷素素的判斷,只是對于敵人的做法萬分不解。若是那些人要威脅他們說出大哥的下落,根本無需用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