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白的手已經(jīng)抓住了黑衣人的面罩,聽到黑衣人說了一句“是你?”立刻心頭一震。陸一白認識的女人并不多,而且他也知道認識他的女人也不多,更何況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
“嵐姑娘?”
黑衣人摘下頭罩,一頭秀發(fā)立刻披散下來,正是楚嵐。
適才書房沒有燈光,自然瞧不清楚對方。此刻二人臉貼著臉,吐氣芝蘭撲面,各自均是一副窘態(tài)。
特別是陸一白,還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跟女人接觸過,呼在他臉上的一口氣,感覺暖暖的,暖到陸一白直在冒汗;又甜甜的,似乎就要被淹沒在盛滿蜂蜜的浴桶里;還黏黏的,黏得陸一白的心臟跳動都很吃力;總之,陸一白不敢呼吸,生怕把這種從未見過的味道吹走。
陸一白屏住呼吸,漲紅了臉。剛才那種暖暖的、甜甜的、黏黏的感覺突然變成了一只只螞蟻,一下子鉆到陸一白的身體里面,在陸一白的身體里面撓癢癢。
沒有人可以不呼吸,陸一白也不能。屏住的呼吸就像是屏住的癢,從頭發(fā)梢一直癢到骨頭里面。
骨頭里面的癢是無論如何都撓不到的,撓不到的癢是最癢的。
嵐姑娘吃了一驚,還以為身后有什么情況,急忙轉(zhuǎn)頭,頭發(fā)從陸一白的臉上撩過,讓陸一白體內(nèi)的癢找到了突破口。
陸一白轉(zhuǎn)過頭去連打了三個噴嚏,才從盛滿蜂蜜的浴桶里面探出腦袋。
“你受傷了?”嵐姑娘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
陸一白搖搖頭,回頭見火勢越來越大,書案的下面也不可長待,便指了指門口,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這點火當然困不住陸一白和楚嵐,陸一白擔心的是射箭放火的人。時間緊迫,勿用思考,嵐姑娘俯身向前一躥,從半掩的書房門縫中鉆了出去,陸一白緊隨其后。
前院已經(jīng)大亂,外面滿是抱頭鼠竄的兵丁和家奴。陸一白又扯了一下嵐姑娘的衣衫,指了指后院。嵐姑娘會意,背靠著廊檐下的柱子,避開大火的光亮處,躍到走廊的端頭,然后向后院溜去。后院的人更少,僅有的兵丁也都去前院救火觀望,陸一白和嵐姑娘在后院如入無人之境,頃刻間就穿過后院出了御史臺。
“你是大理寺的人?”陸一白想問的太多了。
“殺手閣不是只會殺人么?怎么也做起了小偷?”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你從一開始去青囊閣就別有用心,秦老夫人是假的,棲蘭小筑是假的,嵐姑娘也是假的,你就是一個騙子?!标懸话滓膊幻靼鬃约簽槭裁匆f這些,在他的印象中,他很少抱怨。
嵐姑娘漲紅了臉,眼神里面充滿了憤怒。“我的名字沒騙人,那些點心也沒有騙人。如果你硬要說,那便是各為其主了?!?br/>
“拿來?!?br/>
“我要是不給呢?”
“我是拿它去救命,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今天你都帶不走它?!?br/>
嵐姑娘從懷中掏出來那本奏折,拋給陸一白,說道:“我欠你一條命,咱們兩清了。你最好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見面?!?br/>
嵐姑娘轉(zhuǎn)身走了。在嵐姑娘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陸一白突然覺得很失落,可是,他又實在想不出來什么理由去挽留她。
東方隱隱泛白,陸一白需要趕緊回醉夢居,因為劉化鳳也絕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果然,劉化鳳在等陸一白。何不理也在一旁,離陸一白相隔二十把繡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