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的念頭?
魏征捫心自問。
是因為食鹽…
鹽向來是國之重器,大唐雖不禁私鹽,但這種好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力。
還有這桌椅…
桌子的使用,可以追溯到數(shù)千年前黃帝神話時期,甚至漢代就有凳子的出現(xiàn),可這種極其舒適的椅子,是從店家手里才誕生出來的。
還有詩文…
隨口而出的,就是不同凡俗的深度。
還有店家那自詡算學(xué)天下第一的本事。
在這位店家身上,總是會有一些奇奇怪怪、未能發(fā)覺的本事,他身上有無限大的可能性。
想到這。
魏征為之愕然。
為什么…自己和店家相處了這么久,如果不是今天仔細這么想了一下,自己對店家的印象竟然只有懶散、胸?zé)o大志?
太可怕了。
他沉默著點點頭,拿起程咬金糾結(jié)了好半天才打出來的六條,把牌一推:“胡了?!?br/>
程咬金一愣,嘖了嘖嘴。
好了,現(xiàn)在不用考慮要不要做十三幺了,這一局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他們接下來,沒再討論這個相對而言,有些敏感的話題。
等到晚上。
吃完了飯,魏征一抹嘴巴,沒回家,直奔皇城里去,把今天的事一字不差、甚至連許墨的神態(tài)都描述了出來,匯報給李世民聽。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李世民復(fù)述了一遍這一句詩,感慨了一聲,“這句寫的可真好?!?br/>
“沒想到店家那不識幾個典故的水平,還能寫出這樣的詩句?!?br/>
魏征幽幽補了句:“詩作水平和讀書多少又沒太多關(guān)系,可不有太多人,讀了那么多書,還是寫不出來名作?!?br/>
李世民瞇起眼,看了過去。
魏征臉色沒什么變化。
他懷疑魏征這個小老頭,就是在說自己。
自己就是很典型的那種,讀了許多書、寫了不少詩,但偏偏沒什么名篇的人,當(dāng)然…他才寫多少首,和那種一輩子寫了四萬余首、差不多窮舉法了都,還沒一篇佳作的人好不少。
“不說這個了。”李世民一揮手,“那店家,真像你說的那樣,在說‘大唐應(yīng)該是不想看到我會那么處理的’時,胸有成竹?”
魏征點點頭。
那種自信的模樣,他太熟悉不過了。
不是沒有底氣、不了解現(xiàn)狀的自大,而是“我知道、我了解、我可以”的自信。
他年少時,是如此的。
李世民年少時候,也是如此的。
再加上,許墨掏出來的那些東西,尤其是火鍋、食鹽這些,大唐無論怎么折騰,都折騰不出來的東西。
就讓魏征更傾向于,許墨是真的有這個能力的。
李世民樂呵一笑:“這店家,本事看來比朕想的本事還要大。”
他生氣嗎?
他應(yīng)該生氣嗎?
他并不生氣。
許墨說出這番話,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大唐律法不為所用,縣衙和國公勾搭到一塊去了。
甚至聽完了魏征的這一番話,李世民是高興的。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是好詩,他喜歡。
“大唐應(yīng)該是不想看到我會那么處理的”是豪言壯語,他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