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沖天,直映得半邊蘇州城紅彤彤,人馬根本沒法靠近。
滅不了!方天定立刻做出了判斷。
不要說現(xiàn)在,就是后世,這么大的火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撲滅的。
“立刻設立隔離帶,調(diào)集全軍水囊,滅火!”方天定喝道。
眼看士卒散開,方天定又道:“曉諭全城,不拘貧富善惡,幫助滅火者賞,阻礙滅火者殺!另,即可撲滅全城花燈,不留火災隱患?!?br/> 立刻有人去辦。
下達完命令,方天定解下腰間水壺,走近火場,運轉膂力,把水壺砸在了火力。
只是杯水車薪,起不得什么大用。
好在全軍兩萬人,有兩萬個水壺,一起投擲后,倒是把大火壓下去了一些。
隨著士卒散開,城內(nèi)不斷響起“不拘貧富善惡,幫助滅火者賞,阻礙滅火者殺!”的呼喝聲。
不用他們喊,百姓也知道水火無情,紛紛出來滅火。
士卒們從百姓家里借出盆桶缸,裝水后來澆,在百姓們的協(xié)助下救火。
只是火大,實在難滅。
幸好無風,但不虞火勢擴散太快。
火場二十丈外,方天定指著一棟二層酒樓,喝道:“以此為線,全部扒走,清出三丈隔離帶?!?br/> 火場占據(jù)了一條街,斤兩里范圍,照這樣拆下去,要拆掉千余戶。
必須拆掉。
蘇州城里房屋相連,大多是木質(zhì)房屋,又是初春季節(jié),天干氣燥的,大火起來很難熄滅。
若是放任,怕是整個蘇州城都要化為灰燼。
好在大火突起,城中也著實害怕,加上有兵丁巡邏警戒,倒是沒人搗亂。
明眼的都知道,蘇州落入義軍之手已成定局,心內(nèi)有鬼的,都是趁著各城門全部打開的機會離開。
士卒們在外墻上搭住撓鉤,發(fā)聲喊,人馬齊齊發(fā)力,轟隆一聲,房屋倒塌。
不待煙塵散去,士卒百姓紛紛搶上,扛起木質(zhì)家什便走。
各處齊齊發(fā)力,終于搶在大火蔓延之前開出了隔離帶。
方天定又安排人手,一步一人一崗,又有小隊游蕩,務必保證沒有飛灰引燃別處。
沒了可燃物,大火也不能擴散。
盡管如此,也燒到了中午才熄滅。
通過審問,方天定也知道了,起火的地方正是糧庫之所在,蘇州城內(nèi)管庫糧食草料,盡數(shù)毀于一炬。
滾燙的火場前,劉韐憂心忡忡地說道:“大郎,粗略統(tǒng)計,受災者兩千余戶,因隔離帶毀家者千余戶,約有兩萬人流離失所?!?br/> 方天定問道:“可有賑濟方案?!?br/> 劉韐回道:“我擬以工代賑,雇傭百姓清理廢墟,重建家園,以安定人心,只是錢糧所需甚多?!?br/> 劉韐的計劃,甚合方天定心意,只讓他放手施為,勿使一人凍餓而死。
錢糧嘛,可以從秀州湖州等地調(diào)撥而來。
石寶插話道:“大郎,朱緬狗賊家中錢糧甚多,何不派兵搬取,以用救災?!?br/> 石寶遞過一條金腰帶,說道:“此乃朱緬家奴仆佩戴,可見其家之富?!?br/> 金腰帶當然不是純金的,而是銅制。
銅乃鑄錢之原料,同樣價值不菲,一斤銅,兌換銅錢一貫不止。
方天定接過腰帶,掂了掂,估計有五六斤重。
如此富豪,又是花石綱罪魁禍首,打起來理所應當。
方天定立刻派人審問朱緬,同時讓石寶帶領五千人馬攻打朱家各處產(chǎn)業(yè)。
石寶帶領人馬到了孫老橋朱家,只見院墻高聳,宅門挺立,粗略估計,占地不下百畝。
朱緬曾經(jīng)矯詔,稱他自己所居的蘇州孫老橋一帶被皇上下詔賜予朱家,強迫周圍百戶人口清拆搬遷。
無有敢違令者。
朱家大興園池,式樣擬同宮禁,又招募數(shù)千人為私人衛(wèi)士,此刻,墻頭上便有錦衣金帶衛(wèi)士值守。
平素里,這些護衛(wèi)家丁仗著朱緬的威勢敢打敢殺,所向披靡。
對上大軍,卻毫無用處。
石寶安排兵卒團團包圍住朱府,但有敢露面的,只以弓箭亂射。
大門口,士卒推著沖椎,連續(xù)撞擊,片刻便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