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在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中失敗,又經(jīng)歷“三十僭主”的殘暴統(tǒng)治后,雅典的有識之士或多或少意識到制度上存在缺陷,但像戴弗斯這樣全盤否定雅典民主制度,之前從未有人說過。這番振聾發(fā)聵的言辭猶如霹靂巨響,讓色諾芬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恍惚間亂了方寸:“……難道斯巴達……才是最好的?”
“斯巴達?!”戴弗斯冷笑一聲:“當它決定將自己的同胞變成黑勞士時(指的是美塞尼亞人),就注定了它永遠也強大不了!雖然斯巴達戰(zhàn)士很英勇,可是幾千斯巴達戰(zhàn)士要鎮(zhèn)壓十倍于它的奴隸,它的城邦就像是一座火山,一旦遭遇重大的失敗,這座火山就會噴發(fā)。”
“戴弗斯,現(xiàn)在斯巴達可是希臘最強大的城邦!”奧利弗斯插話道。
“那我們等著瞧它的強大能堅持幾年!”戴弗斯自信的回答。他依稀記得沒多久希臘就再次發(fā)生戰(zhàn)爭,斯巴達被崛起的底比斯擊敗,從而衰落。
“這是神諭嗎?”幾位隊友面露驚異。
戴弗斯笑而不答。
“那么,哪個城邦擁有最好的制度?”色諾芬不甘的問道。
戴弗斯同樣報以神秘的微笑。
這時的色諾芬表面好像已恢復了平靜,其實內(nèi)心波瀾起伏,幾十年習慣和相信的東西被戴弗斯一番話打得粉粹,他沒有完全失態(tài),是依賴于蘇格拉底多年的教導,使他比一般人更善于學習和獨立思考。
心神不寧的他已無法再待下去,他要回去好好思索戴弗斯所說的話。于是,同戴弗斯告別。
臨走時,戴弗斯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色諾芬,你以前指揮過軍隊嗎?”
“擔任過騎兵隊長?!鄙Z芬匆匆回答。
望著色諾芬遠去的背影,戴弗斯的神情變得凝重:作為蘇格拉底的學生,色諾芬的見識明顯遠超他這些隊友;可是作為一名初來乍到、名聲并不顯著的雅典人,又沒有豐富的雇傭兵經(jīng)驗,至今還只是普羅克西努斯首領(lǐng)一名副官,色諾芬怎么可能領(lǐng)導這次撤退?!
想起《長征記》的作者是色諾芬自己,戴弗斯難免會有懷疑:色諾芬是不是將別人的功勞貼在了自己身上?
“戴弗斯,雅典和斯巴達真有那么糟糕嗎?”相對于其他人聽得云山霧罩,希洛斯明顯聽明白了,因此更加困惑。
戴弗斯點點頭,嘆道:“如果是在和平的時期,雅典和斯巴達都會生活的很好,可這是一個不奮進就要滅亡的時代!”
希羅斯似懂非懂,忍不住問了一個和色諾芬相同的問題:“那么在地中海還有比雅典、斯巴達擁有更好制度的城邦嗎?”
戴弗斯看了看希洛斯好奇又充滿渴望的眼神,轉(zhuǎn)過頭:天邊,夕陽在墜落前散發(fā)著它最后的余暉,眺望著被染紅的一片片云彩,想起今后的地中海世界,戰(zhàn)爭頻發(fā),強邦迭起,猶如走馬燈一般,直到那位大帝出現(xiàn),耀眼的光芒照耀了西方世界兩千多年……
戴弗斯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豪情,這一次他沒有再拒絕回答,而是肯定的說道:“現(xiàn)在沒有。如果你我能一直活下去,也許有一天你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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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戴弗斯的神智正在迷蒙中,就聽到屋外人聲鼎沸。
“醒了!醒了!我侄子醒過來了!!”安東尼奧斯欣喜若狂地闖進屋子,一把擁抱住戴弗斯:“謝謝!謝謝!亞西斯特斯他活過來了!!”
戴弗斯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問道:“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