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義指著蘇漪端著的那個尺寸偏大但還屬于正常人使用的搪瓷碗,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小蘇同志,你該不會不敢正面和我作對,就用這種迂回不像話的方式罵我、損我吧?”
小蘇同志的身子一下繃緊,肖公安要不要這么敏銳?
“怎么會呢,我尊敬肖公安都來不及,還想著等我找到工作,拿了工資,就給您做一幅‘人民英雄’的紅底金字錦旗,給您掛辦公室呢。您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怎么會覺得我想整您呢?”
“真的?”肖義看著裝腔作勢的蘇漪,這姑娘要不是心里有鬼,一直眨眼做什么?他故意板著臉裝嚴(yán)肅,可眼睛里都是笑:“那我就等著小蘇同志的錦旗了,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怎么說我也默許你分了一百多塊,換一幅錦旗,你也不算吃虧。你說對吧?”
“呵……呵呵……”小蘇同志皮笑肉不笑,好想端起那碗熱騰騰的白菜豆腐肉丸湯,潑肖.賊不要臉.公安一臉。這人怎么這么討厭,臉皮怎么能這么厚?
這樣公然敲詐人民,也算“人民好公仆”嗎?肖公安要是脫了這身警服去混江湖,什么羅大、刀疤的,根本不夠看。江湖哪里還能有他們的立錐之地?
蘇漪不知道,肖公安十三四歲中二時期沒了媽,老爸忙于工作,大姐和二哥都在外地讀書,平時家中大多只有他一個人,沒人管他,自己的確跟幾個本事出眾的綠林人士操了幾年江湖,坑蒙偷騙的事兒都干過。
只是肖公安自詡狹義之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從不坑勞動人民,只坑為富不仁的大戶,借他們的錢財為他們消災(zāi),把“借”來的錢財,趁晚上偷偷發(fā)給城里生活拮據(jù)的家庭。特別是那些小孩兒多、一家人吃不飽飯的那種。
肖義雖然聰明,做事很小心,當(dāng)賊和騙子十分有天賦,一直行俠仗義了兩年沒被人發(fā)現(xiàn)。只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肖公安在一次偷大戶時失手被抓,還是被當(dāng)時身為省城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的自個兒親姨父抓的。
肖義的姨父董成斌是出了名的鐵公無私,疾惡如仇,抓盜賊抓到自己親侄子身上,更加火大。
董成斌把肖義拎進(jìn)小黑屋,單獨(dú)審他,各種刑訊手段齊上,不過一夜,就將患了重度中二病,陷入自我英雄主義中不可自拔的肖義收拾老實了,問出了肖義干的“好事”。
問出來的結(jié)果,叫董成斌氣得抽肖義抽斷了一根軍鞭,打得肖義死去活來,一身嫩肉沒一塊是好的。連苦主大戶都看不過去,反過來給賊求情,才叫肖義沒被打殘。
把肖義打得奄奄一息了,董成斌才給在省委忙于公務(wù)的肖父去了電話,把姐夫叫來公安局,當(dāng)著苦主的面兒,把肖父臭罵一通,兒子都要翻天進(jìn)牢房了,老爹卻一無所知,這像話嗎?
當(dāng)時肖義由于偷盜途中被逮,苦主其實沒什么經(jīng)濟(jì)上的損失,只是氣不過,想叫公安治治膽大包天的臭小子,現(xiàn)在敢偷,以后沒準(zhǔn)敢搶。
沒想到臭小子的姨父那么狠,差點(diǎn)兒把人打死,他都可憐那個小賊了,也沒打算再追究肖義的責(zé)任,和肖父私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