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的夜晚,猶如一場早醒的美夢,夢總有醒來的時候,盡管少羽一再挽留,可葉飛不得不回到草屋,因?yàn)檫@里還有一位自己不得不照料的人存在著。
藥人。
藥桶中的人。
他的來歷不得而知,他的姓名不得而知,他的年齡不得而知,他的病因不得而知。
葉飛唯一知道的一點(diǎn)是——他是個惡人,手中攥著數(shù)不清的人命。
五歲的時候,葉飛被他從死人堆里挖了出來,從此過上了相依為命的生活,藥人嘴硬心軟,對于他,葉飛心存感激。
冷風(fēng)嗖嗖,葉飛已經(jīng)在門口踱步許久了,不是閑的難受,只是怕進(jìn)去了,又被藥人劈頭蓋臉的一陣數(shù)落,更何況,今天的自己,身上還有酒氣。
大黃狗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葉飛抬頭望天,便見頭頂烏云飄過,露出了半邊的月輪,他咬了咬呀,狠心推門進(jìn)去。
屋子里寂靜無聲,風(fēng)雨不入,稀拉拉的燭火一下一下的跳動著,像是心跳。葉飛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景象,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吧岵坏帽闳グ?,我老頭子一個,死便死了。”借著燭火,葉飛依稀辨認(rèn)出木桶投射在簾子上的影子,心中“突突直跳”,猶豫地伸出了右手,掀開簾子的一角。
“還知道回來,是不是嫌我不死啊。”藥人冷冰冰的聲音,擊打在葉飛的心岸上,像是有人端著冰壺,向自己的頭頂澆水。
“回來晚了,我這就為你換藥?!比~飛最怕藥人這冷冰冰的語氣,因?yàn)樗私馑幦耍话惝?dāng)他大吵大鬧的時候,證明是在虛張聲勢,不會為難自己,可若是語氣變冷了,那就是真的生氣了,在他真的生氣的時候,自己會很危險,性命之憂。
“咱倆在一起幾年了?!彼幦颂稍谕爸?,輪廓隱藏在陰影里,看不真切,“我有些記不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