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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野 小野

溫秋在一旁看了他們幾眼,默默將電視機的聲音調(diào)到最小。
  
  沈赴野在溫池雨身旁坐下,他坐姿很隨意,身上的衛(wèi)衣因為他的動作,松松垮垮堆在腰腹間。
  
  他個子高,人雖然瘦,但在狹小的空間里,兩個人不可避免的靠得有點近。
  
  溫池雨有點緊張的舔了舔唇,她其實很難受,但現(xiàn)在這種時刻,身體上的難受卻被硬生生的忽視了。
  
  感知里,無限被放大的全是沈赴野的一舉一動。
  
  他歪靠在椅子上,低頭正在看題。手指捏著本子的邊緣,翻頁時,手背和手腕處的青筋微微浮起,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鮮活性感。
  
  溫池雨眨了下眼睛,余光從他的手指移到脖頸凸出的喉結(jié),剛要再往上移時。
  
  錯題集擋在了她眼前。
  
  “都不會?”
  
  鼻音更明顯了。
  
  “嗯?!?br/>  
  這次,他沒出聲,身體往她的方向靠了點。明明衛(wèi)衣皺巴巴的,頭發(fā)也亂糟糟的,但他身上的味道卻柔軟又干凈。
  
  像,像雨后的草。
  
  “怎么聽課的?!彼吐?。
  
  沈赴野講題的方式和別人不同,只將思路說出來,剩下來的讓溫池雨自己想。
  
  他說完,見她一直捏著筆沒動,微挑眉,“還不會?”
  
  溫池雨一開始沒辦法集中精神,后來真的被他帶了進(jìn)去,認(rèn)真地解題。
  
  “會…會了?!?br/>  
  店里安靜又和諧,不知過了多久,他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第一次,他沒接。
  
  那頭很有耐心,又打來一次。
  
  沈赴野眉頭皺了下,手指往下,通了。
  
  那頭在說什么,溫池雨聽不清,只知道是個年輕的女聲。沈赴野不太耐煩,情緒也變得不太對,好半天才敷衍地嗯一聲。
  
  然后他注意到什么,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下。
  
  溫池雨心一跳,連忙接著寫題。
  
  沈赴野輕笑了下,情緒好像又松散下來。他捏了捏脖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兩人距離是稍微遠(yuǎn)了點,但視線還是看她的。溫池雨本來就體溫高,現(xiàn)在覺得后頸那更燙。她不自在的剛將挺直點背,就聽見他說:“別來?!?br/>  
  那頭明顯還有話要說,他沒耐心直接斷了,“掛了。”
  
  
  
  然后手機被放在溫池雨右手邊不遠(yuǎn)處的地方。
  
  她余光看見屏幕上的時間從22:59跳到了23:00。
  
  原來時間已經(jīng)這么晚了,溫秋不知在看哪個臺居然還有整點報時,又一次在提醒著。
  
  溫池雨更心不在焉起來,平時的她是不會這樣的,她效率很高,特別在學(xué)習(xí)上,從不分心。
  
  但現(xiàn)在心思都是亂的,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呆什么?”他說,“偷懶啊?!?br/>  
  溫池雨啊了下,側(cè)過頭來,腦子是懵的。
  
  他眼眸垂下,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大約兩秒,又說:“困了?”
  
  溫池雨搖搖頭又點點頭,腦袋還是不清醒的。
  
  她指腹不自覺摩擦著手里的筆,看向沈赴野的目光變得有些探究。這個人只比她大兩個月,那應(yīng)該也是高三。那為什么這些難題在他眼里,好像都特別輕松啊??伤煽冞@么好的話,為什么又不想上學(xué)啊。
  
  見她這模樣,“今天就到這?!?br/>  
  沈赴野站起來拿起放在旁邊的外套,隨意套上,手拿起手機。
  
  看樣子是準(zhǔn)備走了。
  
  溫秋注意到他們這邊動靜,她有點不好意思,“小野,麻煩你了,都這么晚了。以后這種給小雨講題的,我給你算加班,付你加班費?!?br/>  
  他開口,可能嗓子有點癢,輕咳了下,“不用,不麻煩?!?br/>  
  玻璃門被推開,人都出去了,溫秋還在滿意的夸他。
  
  “小野真的不錯?!彼p輕推了下溫池雨,“不是困了嗎,趕緊把題冊收起來,去睡覺?!?br/>  
  說完又感嘆,“看他這樣子,成績應(yīng)該真的挺好的,哎,那不念書真的可惜了。”
  
  溫池雨沒出聲,她將錯題集放回書包里,手指碰到了一個袋子,是一直放在最深處的那包藥。
  
  她捏了下袋子,又抬頭看了眼外頭昏黑一片的街巷。
  
  要壞不壞的燈,破舊灰白的墻面。呼嘯而過的風(fēng)包不住少年薄得像紙的身體,黑色衛(wèi)衣擺被吹起。他慢悠悠走著,身形有些晃。
  
  溫池雨想,他今晚會去哪里呢?
  
  **
  
  第二天是周五。
  
  班內(nèi)最新的話題的是那個傳聞中的轉(zhuǎn)學(xué)生。
  
  “不是說周一來的嗎?今天都周五了?!?br/>  
  “我聽說超帥的?!?br/>  
  “我看是超拽吧?!?br/>  
  “……”
  
  溫池雨沒在意這個轉(zhuǎn)學(xué)生,她腦子里都是一會兒的體育課。
  
  今天的課程是仰臥起坐,必須得兩個人一組。
  
  寧小怡早早站到她身邊,一直沖著她意味深長的笑。溫池雨面容和平時一樣乖巧安靜,只是眼眸低垂著,一直在看操場旁被前幾日風(fēng)雨打得花瓣已經(jīng)幾乎掉光的野花。
  
  口哨吹響,計時開始。
  
  溫池雨半跪在地上,按在寧小怡腳踝上的手,第三次被她不小心的踩到。
  
  “啊,溫池雨你會不會按啊,你這樣會讓我不合格?!?br/>  
  溫池雨沒說話,寧小怡撇了下嘴,故意委屈的抱怨,“本來是看沒人跟你一組,我才幫你的,沒想到你……”
  
  溫池雨依舊沒說話,她甚至有點放空,在想今天寧小怡要玩到什么時候,要拿她出氣到什么地步。
  
  三分鐘后,換她躺當(dāng)墊子上。
  
  溫池雨才知道,寧小怡的游戲才剛開始。
  
  她下手很兇,指甲掐進(jìn)小腿的肌膚和肉里。
  
  可她表情很關(guān)切,看見她因為疼痛臉色發(fā)白,甚至還伸手像是幫她其實重重的掐在她胳膊和腰上。
  
  體育老師很難不看見,一臉不贊同的批評,“有些同學(xué),搞好文化成績的同時,也要注意體育鍛煉,體育成績也是算在高考里的?!?br/>  
  “說的就是你,溫池雨你看看一個仰臥起坐都弱成這樣?!?br/>  
  寧小怡接話,“就是呀,一會兒我陪你再多練練吧?!?br/>  
  十分鐘后,大部隊解散,自由活動,女生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穑辛奶斓?,有抓緊背單詞的,男生們則幾乎都去打籃球。
  
  溫池雨還在軟墊上做仰臥起坐,寧小怡玩累了,換成她的好姐妹梁璐。其他跟班,就坐在旁邊另一個軟墊上,一邊說說笑笑,一邊看旁邊籃球上男生們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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