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荒草屋（2）我迎著老頭的眼光，鎮(zhèn)定地對視著：“有時可以騙得了人，但未必騙得了鬼。為家人燒紙錢，火焰打旋上升，人在哪兒，火苗燎哪兒。而你燒紙，火苗外炸，向外燎，卻不燎自己，要么是替非親非故的人燒紙錢，要么是你根本就不是人。燒紙錢，點著的是陰火，火苗都會向有陽氣的地方燎，你燒紙，火苗向相反方向燎，如果你真的是為家人燒紙，有一種可能就是你身上的陰氣太重，重到陰火都害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不是正常的人，不知道我說的有沒有錯？”我見老頭不作聲，用眼睛掃了一下屋子后又接著說：“我剛見到這屋子就感覺有些不對，現(xiàn)在才知道不對在哪里。蓋房子都講究坐北朝南，而您老這房子偏偏是坐南朝北，房門正對著還有一個拴馬樁，現(xiàn)在想來，有點不合規(guī)矩。拴馬樁大多都是立在門的兩側(cè)，根本就不會正對著大門，這樣的格局恕我直言，正是陰宅墓穴的格局，想必您老爺子也不是等閑之輩吧？”那老頭聽我說完，一句話也沒有說，慢慢地抬起頭，那雙渾濁發(fā)黃的眼睛在黑夜里卻出奇的閃亮，甚至可以看到瞳孔里跳躍的火苗，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神秘地笑容。視線里的那絲笑容慢慢地變大，開始模糊，就感覺他的眼珠不斷變大，越來越大，最后整只眼睛只剩下了眼珠，看不到一點白眼仁。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聽，竟然隱約地聽到了一種奇怪的音樂，節(jié)奏出奇地慢，聽得讓人心里極不舒服，感覺心臟壓抑得就要跳出來……我意識到這是幻覺，應(yīng)該是在意識消失前一瞬間的幻覺，雖然心里還很清醒，強迫自己不要閉上眼睛，不要睡著，可就覺得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沉得厲害，怎么睜都睜不開。恍惚中感覺身邊的大牙已經(jīng)栽倒，我強撐著往前想邁出步子，還沒邁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漸漸地清醒了。頭疼得厲害，過了好一陣，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屋子里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打量了一下周圍，什么也看不清，不過憑感覺，應(yīng)該還是在那間屋子里。沒敢冒然地起來，而是屏住呼吸，仔細(xì)地聽了一會兒動靜，估計是那個老頭不在了，這才一翻身爬了起來，伸手使勁地拍拍身邊昏迷不醒的大牙。大牙哼唧好半天，才坐起來，茫然無措一個勁地用手捏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我：“來亮？是來亮吧？這是哪兒啊？我們是不是死了？這里不會是陰曹地府吧？”我“呸”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是我還是誰，死了？死個屁！我們要么是中迷藥了，要么是給催眠了，那老頭子早跑沒影兒了。”聽到大牙還能開口說話，我心里也舒了一口氣，看來我們除了莫名地昏睡過去以外，倒沒有別的大礙。大牙一聽我說是那老頭算計我們，頓時有點急了，張口就罵：“這個老棺材瓤子，敢欺負(fù)他程爺和胡爺，是不是活膩味了，看我不活劈了他。”說著話，順手摸起手電，打亮后直奔門口走去。我也趕緊站起身，快步跟過去。就見大牙貓著腰在捅咕著什么，估計是在開門，我就站在他身后等著，小心地戒備著四周?？墒堑攘死习胩?，也沒見大牙把門打開，卻停下來呆呆地傻看著前面，一動不動。我看著有點兒著急，沖大牙屁股就踢了一腳，對他吼道：“你都笨得靈巧，開個門比開保險柜還難?。磕氵@是開門呢，還是造門呢？”大牙挨了我一腳，竟然沒有還手，回過頭嗑嗑巴巴地告訴我：“這門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