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一把大牙,讓他別再推門了,看看那邊的水缸能不能轉動!我倆按照相同的方法試了試,果不其然,這口缸也可以轉動。隨著“咯吱……咯吱……嘎嘣”的聲音,這間屋子的北墻相同的位置果然又出現(xiàn)一道暗門,也顧不上有沒有危險,大牙一彎腰先鉆過去,我順手端起燭臺,緊跟著也鉆過去。剛跨出這道門,頓時就感覺陰風習習,冷得直入骨髓,就像掉進冰窖里一樣,舉著蠟燭四下照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回我們終于不是被困在屋子里了,眼前看著像是條隧道,蜿蜓伸向遠方。燭光照射的范圍有限,遠處也看不太清楚。我拍拍大牙,讓他在后面跟著我,這里的風大,就不點蠟了,等到需要時再用,我們摸黑前進向前走?!皝砹?,你說這條道是通向哪兒呢?不會是才脫離魔爪又進虎穴吧?也不知道柳葉和那兩個孩子怎么樣了,可別像我們一樣……。”大牙這么一說,我也替柳葉和兩個孩子擔心,小心地摸著洞壁往前走,苦笑了著:“誰知道這條路是通到哪兒的?看這鑿出來的痕跡,應該是人為挖出來的,不過就這水平也不咋地,不像是專業(yè)的隊伍干的活,倒像是些門外漢的手筆?,F(xiàn)在咱哥倆是聽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吧。估計柳葉看咱倆這么長時間沒動靜,應該也進那老頭子屋了,是吉是兇也不知道,至少沒像咱倆這樣給整到這地方來。”不知不覺中,走了十來分鐘,我突然站住用打火機照了照,前方出現(xiàn)一個岔路口,一左一右,兩個洞口通往不同的方向。我倆站在這兩個洞口前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既然有兩條路,說明這兩條路一條是生路,一條是死路。如果兩條全都是生路或者都是死路也不符合規(guī)矩,犯不上費這么大的力氣修兩條目的一樣的路。我扒著洞口往里瞅兩個洞口都黑漆漆的,也沒有明顯的區(qū)別,不知道是通向哪里。就在手足無措的時候,突然想出了一個辦法。我從身上取出剩下的那半截蠟燭,點燃后趕緊用手攏火苗,往左邊的洞口里走了幾步,只見燭光撲閃幾下,很快就穩(wěn)定下來,不跳躍了。我又捧著蠟燭向右邊的洞口里走了幾步,然后仍然站住不動,只見蠟燭的火苗漸漸地向洞口外傾斜燭光閃爍不定,看到這里,我趕忙把大牙叫過來。大牙看我神神叨叨地走來走去,沒有吱聲,聽我喊他,問我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嘿嘿一笑,用手指著蠟燭的火苗:“喏,你看這個,那邊的洞口火苗是直的,這邊的洞口火苗是歪的?!贝笱蓝⒅鹈缈戳艘粫?,也是恍然大悟,興奮地沖我直點頭:“行啊,來亮,你真是深藏不露?。‖F(xiàn)在的火苗向洞外吹,說明里面有風,是有空氣在流動,咱倆就走這條路了唄?!蔽掖禍缦灎T收起來,繼續(xù)向前走。這條路時上時下,左轉右拐地走了差不多有四五百米后,前邊豁然開朗,好像是一個大廳,空氣也清新,沒有渾濁的土腥味兒,感覺不再那么壓抑。我又把這蠟燭點亮,舉過頭頂,四處張望著,圍著這個大廳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個石室,四四方方很周正,五米見方大小,斜對面有道樓梯蜿蜓向上,應該還可以繼續(xù)往前走,地面上撒了一層的石灰,石室的四周墻壁都繪滿壁畫。墻上的壁畫從畫法上看有些像唐宋遺法,瀝粉貼金,畫中的人物形態(tài)生動,景致優(yōu)美,筆法流暢而蒼勁;人物衣紋勾描嫻熟,花卉竹石線條流暢,我做景觀設計這么多年,全國的名勝古跡也沒少見,但印象中還沒有看到過這樣精美的壁畫,保存如此完好極為罕見。四面墻體繪制成了四幅巨大的敘事壁畫,畫中場面宏大,人馬隊列整齊有序,殺氣騰騰,栩栩如生。里面的人物活靈活現(xiàn),呼之欲出。我和大牙都不住地嘖嘖稱奇,看了好半天,又研究了一會兒,總算才看出個大概意思。我們走到第一幅壁畫前,整面墻繪制的是戰(zhàn)爭場面。遠遠望去,彌山遍野的一些騎兵團團圍住了大股軍隊,很多士兵被殺得丟盔卸甲,奪路而逃,血流成河,戰(zhàn)勢激烈。從雙方打出的旗號看出是后金與大明軍的激戰(zhàn)。再看那些士兵們個個精悍,將領們個個威風,應該就是滿洲的騎兵。左上角精細的繪制了一員猛將,跨下一匹大青馬,龍顏鳳目,偉軀大耳,天表玉立,儀態(tài)威重,粗粗的眉毛下兩只眼睛微睜,像射出兩道銳利陰冷的光芒。穿著箭衣,皮搭膊、鐵護腕、快靴,腰間掛著一個大皮酒壺,手下垂著短鐵錐,威風凜凜,神采奕奕,恃氣凌人。在他的身后并排一溜跟著七匹戰(zhàn)馬,馬上的將軍刻畫的都不是很清晰,好像是故意在掩飾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