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出現(xiàn)在這樣的地方里的。
記憶的最后,明明是十分平常的學校生活,結(jié)果下一刻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十分破敗的屋子里,躺在一張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清洗過的,滿是灰塵臟兮兮的,散發(fā)著異味的床鋪上。
綁架?勒索?監(jiān)禁?
各種可能性在腦海里飛快的掠過。
不論如何,這是前所未有的緊急事態(tài),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對待。
四宮輝夜在這一刻進入到了戰(zhàn)斗準備形態(tài)。
能夠?qū)⒆约褐苯訌膶W校帶走,將身為四宮家長女的自己從秀知院帶到這樣一個地方,這絕不是普通的綁架犯能夠辦到的事情。
眼下必須盡可能的謹慎,先想辦法確認周圍情況。如果貿(mào)然進行行動的話,很可能會招致不可預料的后果。
在極短的時間對這些事情完成思考的四宮輝夜毫不失措,短時間內(nèi)便有了行動。
她微微睜開眼睛,身體保持不動,迅速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情況,并注意到了那個躺在自己身旁的,看起來似乎正睡著的,但其實頭部有輕微晃動,明顯也是在打量這個房間的一名男性。
從側(cè)面很難判斷具體的年齡,但應該是年輕男性,在18歲到22歲之間,衣服粗略看去質(zhì)量一般,而且還撒著形跡可疑的紅白色污漬。身高較高,目測應該在183左右,比自己高了差不多25cm,而且身體體型也并不瘦弱。考慮到對方可能是經(jīng)過訓練的人員,如果和對方進行正面對抗,恐怕很難在第一時間制服對方,不能莽撞。
和一個陌生男性這樣近距離的相處,對于身為霓虹四大財團之一的四宮集團長女,從小到大如同箱中女孩般與世俗隔絕的四宮輝夜而言,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
但嚴苛的家教和自身培養(yǎng)出來的理智讓她清楚的意識到,現(xiàn)在的自己正處于孤立無援的陌生環(huán)境,在一切情況都是未知的時候,謹慎行動是必不可少的。
對方有可能是和自己一樣被困的人,也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安排的人,不論如何,從這個人裝睡和偷偷觀察周圍的舉動就能看出來,他應該同樣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所以自己有可能已經(jīng)被對方發(fā)現(xiàn)是裝睡。那樣的話,他應該已經(jīng)對我的行動有了防備,所以出其不意的制服他,機會恐怕不大,那么接下來的行動最好是先想辦法拉開和他的距離。
如果早坂在這里的話,以她的身手……不,身為四宮家的長女,不應該思考這種對改善當下處境毫無意義的東西,總之,不能繼續(xù)觀望下去了,不論如何現(xiàn)在都得有所行動!
四宮輝夜的腦袋里加緊的思考著策略,身體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緊繃起來。
只不過,在她決定行動起來之前,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響聲,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接著,高海所聽到的那個詭異的聲音,在她的耳中清晰的響動了起來。
【……玩家四宮輝夜,此次游戲為您參與的第一場游戲,游戲等級:黃昏】
【您的通關(guān)條件為:逃離白川公寓】
【本次游戲的時間限制為:七天】
【現(xiàn)向您發(fā)布……】
那聲音所講述的具體內(nèi)容,跟高海那邊倒是沒什么差別,僅僅只是名字上不一樣而已。
只不過和高海不同,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東西的四宮輝夜一時間驚駭萬分,如果不是身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動不了的話,這會兒她臉上的表情大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劇烈的變化。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身體無法移動。
仿佛呼吸都跟著暫停,不,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自己確實的無法呼吸了。
從頭發(fā)到腳趾的,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全部都無法動彈,就像是失足墜落冰窟的探險者,被后來的人們發(fā)現(xiàn)的,那凝固在冰中的遺骸一樣。只要不取出來,就永遠不會有再動彈一下的可能。
但這不是最令少女震驚的地方。
在這聲音響起的時候,她不僅僅只是動不了而已,她是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如果不是自身的強大意識讓她立刻開始關(guān)注自身的呼吸心跳,那么在聆聽這道聲音的時候,她根本就不可能發(fā)覺到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心跳也跟著停止的情況,就像是身體的一切感知已經(jīng)離她而去,就像是她的靈魂已經(jīng)出竅。
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綁匪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這種完全違背常理的,不可理喻的,已經(jīng)是根本不現(xiàn)實的東西,不應存在的事情了。
自己究竟陷入到了一個怎樣的處境當中?
不,現(xiàn)在不是驚慌失措的時候,恐懼不會幫助我脫離眼下的處境,我需要知道的,是接下來該怎么做。
身為四宮家的長女,生長于冷漠無情的財閥世家,四宮輝夜的心智早已得到極大的磨礪。即使是面對這種已經(jīng)完全超越常識的不可理喻的境地,四宮輝夜也依舊強制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并仔細聽完那個詭異聲音的內(nèi)容。
獻祭游戲?逃離白川公寓?限時七天?
這四個提示,聽起來像是意義不明的文字游戲,但對方既然給出這樣的信息,必然是有其意義在其中的。
這一刻的四宮輝夜思考了很多,但眼下情報過少的情況下,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得出什么有效結(jié)論來。
很快的,隨著那聲音的結(jié)束,恢復了對自己身體控制能力的四宮輝夜迅速的坐起身子,以微不可查的動作稍稍活動手腳,視線則已經(jīng)迅速的鎖定了自己的身旁。
“我……去……”
而另一邊的高海反應就大得多了。
對自身身體控制能力的驟然消失和驟然恢復帶來了強烈的不適,因此他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但即使如此,他也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一旁床頭柜上的紙條,接著爬起身子退了兩步,抬起了頭來。
兩人的視線,就這樣的交織起來。
“咳,那個,扣你吉娃?今天天氣很好呢?!?br/> 雖然不知道這會兒說什么話比較好,但總之還是先打個招呼吧。
這樣想著的高海對著坐在床上的四宮輝夜揮了揮手,盡可能的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出來。
“……剛才那個聲音,你也聽到了?”
目光掃了一眼高海手中的那張紙條,四宮輝夜從床上下來,站在床邊,和高海保持著大概三米距離開口問道。
從之前的情況分析,這個男人跟自己一樣被綁架扔進這個地方的可能性很大,雖然暫時還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但交流還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四宮輝夜在稍作思考后,便決定先試探著和對方進行對話。
“如果你是指那個說我已經(jīng)成為了【獻祭游戲】玩家的,讓我身體動彈不得的聲音的話,是的,我聽見了。所以你和我一樣是被莫名其妙的弄進這個地方的人嗎?”
高海一邊說著,一邊再退了一步,將彼此的距離再拉開一些,以這樣的方式確保彼此能更有安全感一些。
“是嗎?我叫四宮輝夜,請問你的名字是?”
從那張冷淡的臉頰上,高海完全看不出來四宮輝夜的情緒,也沒有辦法從那幾乎沒有語氣起伏的話語中聽出些什么來。
這個身著秀知院校服的黑發(fā)少女,雖然身形姿態(tài)多少還有幾分青澀,有點沒有完全長開的感覺,但那冷若冰霜的氣場,不得不說和動畫里表現(xiàn)的樣子可真是天壤之別,高海懷疑說不定換個二三十歲的,沒怎么經(jīng)歷風浪的青年人來,在這個四宮輝夜的面前都不一定能保持平靜,適應她那仿佛尖刀般刺人的視線。
不過,身為父母早亡,早早的就經(jīng)歷過社會上一番摸爬滾打的高海而言,四宮輝夜的氣場還沒辦法給他上什么debuff,因此他已經(jīng)迅速冷靜下來,并立刻的開口起來:
“我叫高海。”
“那個,四宮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突然失去意識,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的,對嗎?”
“我也是這樣的,本來好好的在家里收拾東西,結(jié)果突然就到了這里來??傊蚁胛覀兛赡鼙痪砣肓耸裁春懿坏昧说氖虑槔锩?,你對此有什么經(jīng)驗么?”
“另外,這個打印紙是我之前注意到的,和這個破屋子有些格格不入的東西,我想上面可能記錄下來了一些東西,不管是幕后黑手做寫了些什么還是別的什么東西,我認為這個東西都是有一定價值的,你打算看一看嗎?”
組織好語言邏輯的高海保持著不快不慢的語速,一邊說著一邊舉起自己手里的那張打印紙。
雖然因為要留意觀察對方舉動的緣故,高海沒有仔細去看打印紙上的內(nèi)容,但粗略掃了一眼后,他還是看到了【白川公寓生活守則】這一行字。
書寫的文字看起來是華夏文,也就是說對方有可能看不懂。但考慮到已經(jīng)被卷入這種超自然的詭異事件中,說不定對面的這位四宮輝夜小姐也會擁有什么語言外掛。不,不對,要知道人家在設定上是財團長女,而且天賦出眾到近乎開掛,直接就能看懂華夏文的可能性也很大。
高海始終保持著謹慎的態(tài)度,沒有接近這個四宮輝夜。
一來眼下的情況還有太多太多搞不明白的地方,二來他記得很清楚,在四宮輝夜所屬的那個作品的原作當中,這個看起來一米六都不到的少女其實戰(zhàn)斗力不低,能夠以女性的身份在肌肉力量上壓倒普通男性,徒手把身高175的高中男生摔翻在地當場摔昏過去,而且弓道刀劍拳腳什么的都有系統(tǒng)學習過。再加上現(xiàn)在對方明顯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高度警戒狀態(tài),搞不好自己一上去就會像葉師傅的木人樁一樣被她一套輸出打倒在地,甚至當場拍昏過去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