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br/>
男人認(rèn)真地看向女孩,仿佛真有什么做錯了。倒是黎若秋腦子轉(zhuǎn)不過來了。
“…嗯?”
“競賽那邊臨時通知要集訓(xùn),我看不了你的比賽了?!?br/>
“這么匆忙?”
“是。通知也是中午才發(fā)的?!?br/>
“去的哪?”
“北京?!?br/>
“噢…什么時候?”
“大概晚點(diǎn)?!?br/>
“意思就是現(xiàn)在吧…”黎若秋無奈地笑笑,輕輕推著他:“你快去,耽誤就不好了?!?br/>
“先送你去?!?br/>
“我自己去就好?!?br/>
女孩清了清嗓子,聲音軟軟的,不似平時。
男人輕輕皺眉,“生病了?”
“可能?!?br/>
“怎么沒告訴我?”
“…嗯,也是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的。”
男人摸了摸她的額頭,“累嗎?”
“就有點(diǎn)困…”說完,打了個哈欠。
公交車停在了前方,男人握著她的手上了車。車上沒什么人,兩人選了上邊第一排的位置。
剛坐下沒多久,拂面的風(fēng)揚(yáng)起發(fā)梢,惹得頭有點(diǎn)疼。黎若秋想要站起把窗關(guān)小點(diǎn),但腳還沒曲直,便軟了。
江勝寒一手?jǐn)堊×怂难?,輕輕接住女孩。他按著她的腦袋,不讓女孩再亂動。隨后,將窗推到了只剩一點(diǎn)縫。
“你的時間真的來得及?”
江勝寒沒有正面回答,“晚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
“真的不要為了我耽誤競賽。”
可能是因?yàn)樯〉木壒?,女孩的一言一行比平常都要緩慢許多。軟糯的聲音落在男人耳中,多了些撒嬌黏人的韻味。
這是江勝寒鮮少能看到的一面。
“吃藥了嗎?”
“不用擔(dān)心。剛吃…沒多久。”
“嗯?!?br/>
“集訓(xùn)去多久?”
不知是藥效到了,還是公交車太催眠,黎若秋的眼皮有點(diǎn)撐不住了。她不停地睜著眼,揉著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清醒著。
男人顯然看出了她的疲憊,“睡一覺吧,下車了叫你?!?br/>
“不能睡?!?br/>
黎若秋低聲喃喃道,“不能…睡。”她搖著頭,說什么都不愿意。而沒堅(jiān)持多久,腦袋就沉得靠到了玻璃窗上。
江勝寒先她一步,伸手橫在她的腦袋與窗戶之間。既而,撫著她的腦袋,緩緩放到自己肩上。
黎若秋下意識想要掙脫開,卻被男人有力的手緊緊按住了。
“太近了?!?br/>
女孩小聲嘀咕道。
江勝寒輕笑了一聲,卻沒有任由她的反抗。
“我怕傳染到你。”
女孩的眼睛泛著水光,視線里起了一層霧。她仰著頭,看不清男人的神色。男人捋著她的頭發(fā),目光所及皆是情。
額頭上一絲柔軟的觸感,在心尖上打著轉(zhuǎn)。
“集訓(xùn)到比完賽,可能要兩個月?!?br/>
即便女孩此時反應(yīng)慢一拍,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了。她扭過頭沒敢再看。一來二去的,黎若秋的頭發(fā)蹭著他的肩,江勝寒心里也仿佛酥化了。
“兩個月啊…”
“生日之前能回來嗎?”問完又覺得話里有歧義,補(bǔ)了句:“是你的生日?!?br/>
她的生日…該是回不來的。
“應(yīng)該可以。”男人斂眸,同樣難過:“回來和你再過一次?!?br/>
“嗯…你能不能?!痹挼阶爝?,也醒了半分。黎若秋沒再多言,只是笑著應(yīng)了聲“好”。
然后,陷入昏睡之中。
黎若秋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和江勝寒在東城橋頭處分別。他說,他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她問他,為什么。他說,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死死抓著他的手,央求他留下來。
他卻說,若秋,不要讓我為難。
***
“請聽題,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分別為什么?”
“請1號作答?!?br/>
“《家》《春》《秋》?!?br/>
“回答正確!”
“若秋……若秋!”
謝喻之的聲音喚回了黎若秋的意識。男孩湊近來,臉上盡顯擔(dān)憂。
她看著他,又看了看身旁的班長和施妍,愣了半刻。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是在比賽。
“請聽題,荷蘭的國花是什么?”
黎若秋伸手想要按響鈴。好幾次快要按下了,卻又有些手笨,碰開了。
“請2號作答。”
“紅玫瑰?!?br/>
“回答錯誤,其他選手可以繼續(xù)搶答?!?br/>
趁著場上的選手還在思考時,她的手緩緩伸去,終于按下響鈴。
“請1號作答。”
麥顯不出聲音,她磕磕碰碰弄了好久,謝喻之迅速給她調(diào)整好。她壓著聲,“郁金香?!?br/>
掐著點(diǎn)說答案,這不是她第一次這么做了。
“請聽題,1948年創(chuàng)作了半自傳體小說,并于同年自殺身亡的小說家是誰?”
黎若秋的手挪了一下。她瞅了一眼場上,身旁的施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她停下了手,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