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天前那道白虹落下后,紅湖鎮(zhèn)大大小小的商鋪,超過大半都打烊歇息,山下人實在不敢和山上人打交道,以往走在路上,成千上百個人里也許會有一個修習靈力的修煉者,而現(xiàn)在。
走在路上,百八十人里面,少有一個凡俗人。
雖然當今圣上三令五申,不允許山上仙師干擾凡俗人生活,可規(guī)矩是規(guī)矩,真出了事,誰遭得住啊。
紅湖鎮(zhèn)這幾天,每隔一會就有人當街干仗,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還全是上天入地的那種,紅湖鎮(zhèn)的百姓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早早關緊屋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鎮(zhèn)上僅有的三五家客棧住的滿滿堂堂。
隔壁的迎客客棧,那對老夫妻早早的躲了起來,可架不住當?shù)劓?zhèn)守接二連三的“拜訪”,哭爹喊娘的讓他們重開客棧,二夫妻本打算扔了客棧鑰匙就跑,可沒辦法啊,人家硬是說要給錢住宿,不然違反律法。
那還能怎么辦,硬著頭皮開唄。
氣氛越來越凝滯,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也越來越重。
整個紅湖鎮(zhèn),唯有一個例外。
老李面館。
門口豎了塊牌子:店內(nèi)禁止打斗。
剛開始還有一幫子不信邪的。
幾個凝核的幫派子弟被一股腦的踹出大門,隨后上了二個雛嬰,還是橫七豎八的倒在了門口。
這下熱鬧了,這間名不經(jīng)傳的小面館,成為了紅湖鎮(zhèn)除了山外大洞最有趣的地方了。
直到一個小嬰境界,在海尚城成名已久的漢子被一拳轟的吐血倒飛,驚懼退去后,人們才第一次認真審視這間小小面館。
門口站著的鐵塔般的黑袍人,依靠在黑袍人身側(cè)的妖嬈女子。
實在忍無可忍的女子索性撕下了面皮,令無數(shù)人倒吸冷氣,乖乖,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這位爺。
柜臺后,年輕掌柜一如既往的撥弄算盤,清點賬目。
突兀的,青年霍然抬頭,直視著南方。
摘下面皮,恢復傾城容貌的女子城主狹長眼眸正慵懶掃視著屋里的幾桌客人,覺察異常后回頭好奇問道:“怎么了?”
戚望微微搖頭,說道:“沒事?!?br/>
千嫻撇嘴,不想說就不說唄,什么沒事。
她并未見到,戚望那垂落在柜臺下,微微顫抖的手掌。
此時此刻,下半國,南部邊境。
荒蕪的戈壁灘一望無際,再往南一百里就能見到樹立的黑色石門,這片二國交界處的敏感土地,半空中卻有著一個緩緩蠕動的巨大黑洞,亙古不變,不時有光芒閃爍,奇異紋路接而亮起,很快就會有人走出。
這些來自三百諸國的各方修煉者一落地便震驚的看著四周黑壓壓的鐵騎。
見鬼。
黑甲蛇紋,金色簪纓。
這難不成是三生古國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蛇鐵騎嗎?
當代的賢明圣君,就是率領這只鐵騎,平定八方,在南北二域邊境來回轉(zhuǎn)戰(zhàn),以雷霆手段,憑少勝多,接連打了六場被無數(shù)中等國都奉為經(jīng)典的漂亮戰(zhàn)役。
就連極度擴張的古諾,都于此受阻。
像這種傳送通道,每隔二萬里就有一個,皆由青宗出手構建,不屬于任何國家或勢力,落下的眾人們雖不擔心安全問題,但還是禁不住那一雙雙攝人目光的注視,急匆匆的從一側(cè)離去。
在不遠處的小山包上,身披五爪團龍服飾的男子負手而立。
“父王!”
小臉精致的宮服女子抱怨說道:“我們千里迢迢的跑這鬼地方,都等了四個時辰了!您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就算是青宗執(zhí)事降臨又
怎樣?我們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呀?!?br/>
男子撫須笑道:“再等等?!?br/>
身份尊貴的宮服女子輕哼一聲。
他們可是從一周前就自帝都出發(fā),日夜星馳,一路趕至這南域邊境,聽聞是來接個青宗的外放執(zhí)事,青宗確實勢大,可男子亦是三百諸國的一方國主,如今的三生古國節(jié)節(jié)日上,大有一舉突破中等國度的跡象,何需對一個執(zhí)事如此隆重?
隨行而來的眾多大臣,武官倒無謂,可大多體弱的文官就遭殃了,丞相和太傅留守帝都掌管大局未曾來此,可三公九卿有大半都被這位圣君一紙詔令扯了過來。
雙鬢斑白的司徒、司空,和年紀最大的大鴻臚已然苦熬不住,可見到那位帝主都紋絲不動,只能暗暗咬牙忍下。
半空中的蟲洞再度泛起一陣波動。
有一隊人快步走出,位于二側(cè),氣息雄厚,統(tǒng)一著黑白陰陽服飾,目不斜視。
隨后,二道人影一左一右,踏空而出。
人群紛紛抬頭。
“二個執(zhí)事?”
宮服女子一驚,情報有誤?竟然來了二個青宗執(zhí)事?
同為入古,可青宗走出來的入古和他們這些諸國內(nèi)的入古,可謂天壤之別。
“來了!”
袞服男子眼中涌上熾熱之色。
緊接著,令諸多大臣和宮服女子心神劇顫的一幕出現(xiàn)了,二隊黑色陰陽服飾的護衛(wèi),齊齊單膝跪地,二個青宗執(zhí)事亦是低頭。
聚嬰跪迎。
入古俯首。
這陣仗。
見鬼了!
再然后,一個麻衣布衫的男子緩步而出,他的相貌只能算是平常,氣質(zhì)內(nèi)斂,眼眸隨和平淡,不露鋒芒。
名號宣赫的帝主快步上前,熟絡如多年未見的好友,大笑道:“兄弟,終于回來了,為兄對你日思夜想,聽聞你近日會達,為兄實在按耐不住,索性走上一趟邊境?!?br/>
周遭大臣聽的紛紛冷汗直流,這位黃袍加身的一國之主,怎么話里話外都像是……
討好呢?
男子笑道:“大哥,你這排場也太大了吧?!?br/>
宣赫帝主神色古怪:“我這排場,哪里大的過你這陣仗啊?!?br/>
男子微微一笑,目光在不遠處的諸位大臣上掃過,“都是些老面孔啊?!?br/>
眾位大臣面面相覷。
看這模樣,難不成有過交道?
可不應該啊,他們無論怎么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自己記憶里有這張臉龐。
宣赫帝主開口笑道:“這次回來,有何打算?青宗下放的通知是言明你為分宗執(zhí)事,監(jiān)守一國。”
麻衣男子風輕云淡,“監(jiān)不監(jiān)國的,沒什么興趣,只是累了,想回來歇歇,游山玩水走一走?!?br/>
帝主說道:“怎么,在外面碰上什么不順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