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蟬衣?”
江陵看不到自己此刻臉上是何表情,但他了然于心的是,自己心境的波動定然是十分劇烈的。
就如同一灘沉寂多年的死水突然掀起驚濤駭浪,萬古未開的火山驟然氣焰熏天,攪動天地。
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半個時辰前還在與自己對坐而語的男人,其真實身份,居然是一清麗脫俗、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
慕容蟬衣微微欠身施禮,美眸中的波光流轉,一閃而過,最終視線卻是落到了呆滯如木頭的江陵身上。
無人察覺之時,女子櫻唇微微上揚,潔白如玉的皓齒若隱若現(xiàn)。
一旁緘口不語,暗自觀望此間狀況良久的一名弟子眼見江陵失神之際,卻斗膽向前邁出了一步,朝著慕容家主以及其女恭敬地施了一禮。
“早先便聽聞慕容家族出了一位冰雪聰明、閉月羞花的奇女子,乃慕容家主之女,有著一顆不染纖塵的七竅玲瓏心。
今日得見,才知傳聞果真非虛,想必日后慕容家族崛起于南楚,已成必然之勢了!”
此話一出,臉上笑容洋溢最盛的莫過于那慕容毅,眼角擠出的幾道皺紋清晰可見。
“閣下說笑了,小女的這點微末道行,并不值得被人贊之頌之。
更何況慕容家族今日能夠在蘇州城站穩(wěn)腳跟,全賴貴派的鼎力相助!”
他嘴上雖這么說,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位慕容家的家主,對自己這位才貌雙全的女兒可謂說是底氣十足。
“各位貴客今日到來,想必也是累了疲了,接下來還請在此小憩幾日,等過兩日涇山的靈脈開采提上日程,屆時便要仰仗各位了?!?br/> “呵呵,一定,一定?!?br/> 與江陵一同前來的,大多都是擁有著黃田境界實力的弟子,而他們事先便也了解到開采靈脈還需幾日時間,所以此刻也并未質疑。
待眾弟子隨慕容毅走進院落之后,只剩下兩人還在原地相互對視。
“慕容......”
江陵方才開口,卻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頓覺不妥,眼皮一抬,緊接著躬身說道:
“姑娘......”
少女瞧他這副呆憨的樣子,忍不住捂著櫻唇,巧笑嫣然。
“怎么,江陵少峰主莫不是認不出我了?”
聞聽此言,江陵輕咳一聲,臉上也浮現(xiàn)了一層淡薄的紅暈。
“蟬衣小姐說笑了?!?br/>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江陵被自己挑逗成這么一番面紅耳赤的模樣,慕容蟬衣便覺得相當有成就感。
“好啦,不逗你了!先前未能識出我是女兒身當然也怨不得你,不過嘛,你往后也依舊可以把我當成男人的?!?br/> 眼瞅著慕容蟬衣眼底劃過的一絲戲謔與嘲弄,江陵忍不住在心頭咒罵:
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子,小爺定要將你綁起來,吊在樹上好好教訓一頓!
但無論如何,此刻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等到慕容蟬衣走遠之后,江陵一直盯著她婀娜窈窕的身影愣怔出神。
“書中所說的‘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大抵也不過如此了吧!”
少年嘴角一勾,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只見他雙手環(huán)抱于后腦勺,眼睛微瞇,邁著頗為散漫的步伐,朝著前方走去。
......
之后的時間里,江陵與縹緲峰的一眾弟子便住在了慕容家族之中。
本以為這種安逸的日子會一直持續(xù)幾日,沒成想兩日后的清晨,整座府邸都被慕容毅的一聲咆哮給震了個底朝天。
“黃湛,簡直欺人太甚?。。 ?br/> 慕容毅將手中的茶杯朝地上狠狠地一摔,棱角分明的臉龐也被氣得愈發(fā)蒼白。
恰巧,這一幕被剛要走進中堂的江陵給撞見了,當下只管不聞不問,默默地走到一旁的桌椅上,自顧自地坐下。
“慕容家主,還請切勿動怒,此事或許尚可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還挽回個屁!這黃口小兒眼瞅著就是盯上了涇山靈脈那處福地,還假仁假義地說要派官兵駐防!他的狐貍尾巴,估計都翹到天上去了吧!”
縹緲峰的弟子雖然想要上前勸諫幾句,奈何事實如此,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反倒是在一旁剛坐下不久的江陵,對著身旁的慕容蟬衣,細聲發(fā)問道: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我看你爹臉色不太好啊。”
少女聞言,當下也愁容滿面,將玉臂放到桌子上,撐著香腮,杏眼里暗淡無光。
“前一陣子,我爹剛發(fā)現(xiàn)涇山這處靈脈之時,便早早地跟管轄此處的縣尉黃湛打了招呼,并奉上了白銀五千兩。
而黃湛也許諾我爹,涇山之地的靈脈,我慕容家族可隨意自取,朝廷并不會摻和此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