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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就想當(dāng)個廚子啊 第六四六章 江平挖坑,愿者跳下!

書院深處。
  
  一座高樓之上,夫子的目光悲傷而深沉。
  
  那些都是他的學(xué)生,即便不是每個人都曾在他手下學(xué)習(xí)過,但他們都是視自己為師,叫著自己一聲聲夫子的學(xué)生啊。
  
  領(lǐng)頭的陳洱,他出身不高,家中只是一個普通的富戶,卻是機(jī)敏過人,少有才名。
  
  十二歲入門,十年啟蒙,而后拜入君子閣。
  
  那一日,還是他親自為他正衣冠。
  
  轉(zhuǎn)眼近三十年。
  
  當(dāng)日他親自正衣冠的少年,已經(jīng)是書院先生,德高望重,也有了自己的弟子。
  
  還記得,他最愛讀的是《論語·述而》篇,最喜歡的是其中那句求仁得仁。
  
  他之一生,所求不過求仁得仁。
  
  夫子默默一嘆,看著隨著江平一聲令下,一個個倒地的弟子,身形不由更顯佝僂幾分。
  
  他們都是可以活的。
  
  可他們卻選擇了一條所有人都知道的死路。
  
  他們的血是為君子閣所流。
  
  他這個當(dāng)夫子該流的血,如今全都被他們所代勞了。
  
  也是他們告訴天下,告訴世人,君子閣非是懦弱之輩,不全是貪生怕死之徒。
  
  “本該是我的??!”
  
  夫子按著面前的木質(zhì)護(hù)欄,手指不自覺用力,護(hù)欄上浮現(xiàn)出了一排指印。
  
  “夫子不必介懷,文仁離去之前便跟我說過,他不怪夫子。”
  
  一個身形儒雅,氣質(zhì)成熟穩(wěn)重的老帥哥默默走到夫子身邊,文仁是陳洱的字,還是夫子所賜。
  
  “夫子的苦心我們都懂?!?br/>  
  “那江平著實(shí)厲害,竟能躲開我們的眼線,在短短時間內(nèi)調(diào)動如此多的力量將我們君子閣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們此刻除了降,便是死。
  
  夫子寧愿背負(fù)身后罵名,求得是保全君子閣的傳承。
  
  這些我們都懂。
  
  所以我們都不怪夫子。
  
  我們知道,心中最難受的還是夫子。
  
  文仁,虎癡他們明知此行必死,但他們還是想試一試。
  
  若是僥幸逃得一些火種,算是祖師庇佑。
  
  若是不能,那也算他們得償所愿了?!?br/>  
  老帥哥看向夫子,面上早已淚目,他嘴角扯出一絲笑容。
  
  “夫子,我們該為他們高興才是,我輩文人,能夠?yàn)樾闹行拍疃?,該讓別人多么羨慕啊。
  
  正是有了他們,天下人才能知道,君子閣之?dāng)。菓?zhàn)之罪!”
  
  夫子死死咬著牙。
  
  白天所受的傷勢,心愛弟子死于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悲哀,門派傳承在手中覆滅的痛楚,于此刻全都爆發(fā)。
  
  噗!
  
  血沫噴灑黑夜。
  
  夫子以袖口擦拭嘴唇血跡,卻是毫不在意,他閉目喃喃道:
  
  “子良,不要離去。”
  
  “你走了,就再沒幾人留下了?!?br/>  
  “那江平說的好聽,給你們自由選擇的機(jī)會,可若是你們無人留下,他難保不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我們君子閣,不能再死人了。”
  
  字子良的老帥哥灑脫一笑,隱去面上悲傷:
  
  “夫子盡管放心,子良早就想要去那趙國朝堂看看,子良一生苦讀圣賢書,苦修屠龍術(shù),早有心試試趙國之龍,可堪一戰(zhàn)?!?br/>  
  “委屈你了?!?br/>  
  夫子再次嘆息一聲,他半躬著身子退回樓內(nèi),不愿再看身后弟子的慘狀。
  
  他回樓之時,身形佝僂蒼老,就仿佛真成了一個八十歲的老人,而不是名震整個江湖武林的君子閣夫子,被人稱為勝君半子的棋圣—文方白。
  
  ……
  
  夜靜了下來,刀劍入鞘。
  
  吱呀吱呀的輪子轉(zhuǎn)動聲響起。
  
  地上的血跡被無形的力量分開兩旁,江平面前清白無垢,唯有陣陣血腥氣在周身縈繞。
  
  他被推到陳洱面前。
  
  看著這個白日里被他逼得斷了一條胳膊的中年儒士,江平問道:
  
  “值得嗎?”
  
  此刻的陳洱雙臂俱折,丹田也被打穿,真氣一泄如注。
  
  在他身后還護(hù)著兩個滿目倉惶,臉色蒼白的學(xué)生。
  
  年輕人就是如此,在最初的熱血過后,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沖動過后,他們就會回憶起恐懼的味道。
  
  看著同窗、朋友一個個死在眼前,他們沒有崩潰,已然是難得了。
  
  與陳洱一同沖出來的還有書院一位先生,也是武道大宗師。
  
  不過他被三位大宗師圍攻,外加還要抽心保護(hù)學(xué)生,根本不敢使用全力。
  
  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他死了,而被他護(hù)著的學(xué)生,也沒有留下性命。
  
  陳洱還是江平出聲留了一句,才只是打斷了雙手,廢了功夫留下性命。
  
  陳洱雖是身受重傷,可是眼中神光不滅,他看著江平,神情很是復(fù)雜,最后只是呵呵慘笑道:
  
  “不過是求仁得仁罷了!”
  
  “只求大人看在老師的面子上,能夠留下我身后兩位學(xué)生的性命。”
  
  “本官已經(jīng)給了你們選擇。”
  
  江平目光幽幽,看著敞開的書院大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只要等到明日天明,你們就可以得到自由?!?br/>  
  “就算你們不想留下為朝廷效力,也盡可離去。”
  
  “為何連一夜都等不得?”
  
  陳洱搖搖頭道:“那是不一樣的。”
  
  “是啊,不一樣?!?br/>  
  江平嘴角露出幾分譏諷道:
  
  “本官給你們的自由不是自由,是羞辱,你們沖殺出來,自尋死路求得的自由便算是自由嗎?”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該明白,有些事沒有回頭的機(jī)會?!?br/>  
  “這是你們該付出的代價?!?br/>  
  “看來是本官自尋煩惱了,對于你們這些人來說,大概有些東西比的命還要重要。
  
  我敬重你們的堅持,能夠豁出性命去守護(hù)一些東西,我不如你們。
  
  但這不是我不殺你們的理由。
  
  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
  
  “取刀來?!?br/>  
  身后侍衛(wèi)遞上長刀。
  
  “給他們?!?br/>  
  江平指著陳洱和其身后兩位學(xué)生。
  
  鏘鏘鏘!?。?br/>  
  三把長刀插在陳洱他們面前。
  
  “這是本官給你們最后的仁慈,自裁吧,也能留一個全尸?!?br/>  
  說罷,江平朝身后擺了擺手。
  
  于是輪椅轉(zhuǎn)動,東推著江平離開。
  
  陳洱看著面前明晃晃的三把刀,又回頭看了看互相攙扶,緊緊抓著對方胳膊,幾乎要掐進(jìn)肉里的兩位學(xué)生。
  
  “閉眼?!?br/>  
  他朝著兩位學(xué)生輕聲道。
  
  兩位學(xué)生顫巍巍地閉上眼,但還是睫毛不住顫動,顯然預(yù)示到了什么。
  
  “不要怕,很快的?!?br/>  
  說罷,他朝著江平高聲道:
  
  “多謝大人!”
  
  陳洱運(yùn)轉(zhuǎn)最后真氣,地上三把長刀被無形真氣拔出,沖天而起,帶著淡淡的鋒芒,朝著三人悍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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