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話可說。”
上官天君深吸一口氣,而后緩緩?fù)鲁?,再看他的樣子,已?jīng)十分淡然。
“我有一個問題,不知江司長可否解惑?”
上官天君看向江平問道。
江平點點頭:“樂意效勞,算是,嗯,對敗者的安慰?!?br/>
上官天君淡淡笑道:“我自問隱藏得不錯,我的身份還有我身懷武功都是我最大的秘密。
你是從何得知?”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才是我們第二次見面?!?br/>
“還是說,是四弟你猜到的?”
上官天君看向上官天寶,眼神溫和,帶著問詢之意。
上官天寶脖子一縮,只覺汗毛倒豎,仿佛被什么猛獸盯上一樣。
放開束縛的上官天君此刻褪去了那層溫和的光環(huán),轉(zhuǎn)而換成了一個野心家,陰謀家的背景。
他的一個眼神,都仿佛帶著萬千深意。
上官天寶先是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br/>
然后他仿佛想到什么,又問道:
“我查過,爹臨死的時候,只見過你一人,然后就傳出來他急病暴斃的消息。
之前你說不是你害死爹的,我相信你。
但是如今你已經(jīng)暴露了你的武功,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救下他,起碼是拖延到大夫的到來。
所以爹是你看著死的是嗎?
又或者,爹根本就沒死對吧?
否則你不會那么著急就把爹下葬,連讓我見最后一面的機會都不給?!?br/>
上官天君伸出一個手指頭道:
“一個問題換一個,先回答我的,江司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上官天寶看向江平:“哥,再給小弟一個面子,我需要這個答案?!?br/>
江平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瑪?shù)拢痔澮还P?!?br/>
他朝上官天君說道:“我如果說我是猜的你肯定不信,那我只能說我在秦國有人。
如果你查過我的履歷,便知我當(dāng)年去過一趟秦國蜀中縣,剩下的,懂的都懂,你不懂的話,我也不能多說,利益牽扯太大。
我現(xiàn)在說的這些,已經(jīng)算是違背承諾了?!?br/>
這套‘懂的都懂’大法,足以應(yīng)付任何一個含糊的答案。
而答案的正確程度則取決于被套路人的腦補程度。
上官天君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原來如此?!?br/>
看來秦國內(nèi)部也不是一片和諧。
江平如今可是趙國武道司司長,他既然能從秦國那邊得到這么隱秘的情報,說明趙國在秦國滲透的程度遠(yuǎn)超正常限度。
最不濟的是秦國核心高層中有一個甚至多個趙國的情報來源。
否則不足以解釋他的身份暴露。
他的身份雖是隱秘,但除了秦皇之外,難保沒有第三者知曉。
而這第三者絕對是秦國高層之一。
至于他的武功,上官天君想起江平當(dāng)晚扯他的那根頭發(fā)。
因為他們之間的接觸,也就只有那根頭發(fā)。
如此看來,他的《嫁衣真經(jīng)》也不是能百分之百地隱藏自己,起碼江平就能通過一根頭發(fā)確定他的虛實。
轉(zhuǎn)瞬之間,上官天君就為自己的暴露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他目光轉(zhuǎn)回上官天寶道:
“我可以回答你,爹沒有死?!?br/>
嘩啦??!
人群一片嘩然。
如果老家主沒有死的話,那他們在這兒選新家主,那豈不是相當(dāng)‘謀朝篡位’。
“上官天君,你把話說清楚,老家伙的尸體是我們親眼看到入棺埋葬的,你到底是有何居心?”
一個長老厲聲問道。
上官天君卻不在意這些了,他道:
“我爹現(xiàn)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過既然今天什么都暴露出來了,那么就把話說清楚。
上官家傳承二百余年,各種制度早已腐朽不堪。
就因為一個不準(zhǔn)習(xí)武的規(guī)矩,多少上官家的豪杰英雄就只能黯然離場。
我們上官家一輩子與人為善,何時真正拿到過自己的話語權(quán)。
外人看我們春秋鼎盛,可實際上有苦自知。
旁的不說,就在場的這些武者大宗師們,我們何曾對他們真正放心過,不是暗地里以各種手段控制。
我說過,你們不愿意改,我便來做這改革的第一人!”
“只可惜時間太早了些,不然的話,我還可以做的更好。”
上官天君上前一步,面上帶上了幾分痛苦。
“今日,我上官天君,正式叛出上官家!”
“今天在場之人,你們有的暗中向我投誠,有的背地對我示好,現(xiàn)在就是你們做出選擇之時?!?br/>
“愿隨我者,便一起出了這個名為上官的門楣吧?!?br/>
上官天寶擋在上官天君面前。
“二哥,你是在分裂我們上官家!”
“長老們,還有爹出來以后,是不會放過你們的?!?br/>
上官天君笑道:“四弟,你終于肯叫我一聲二哥了嘛?!?br/>
“你要攔我,卻還不夠。
我既然敢這么說,就不怕……”
“那我夠不夠?!”
砰!
族堂大門被人踹開,一群護(hù)衛(wèi)魚貫而入。
一聲威嚴(yán)的厲喝隨之傳來。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一個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
他負(fù)手而立,雖不通武學(xué),但氣勢卻壓倒了在場九成的大宗師們。
“爹!”
“家主!”
“姐夫!”
眾人紛紛反應(yīng)過來。
來人正是上官家的老家主——上官商勝。
他一到場就立即控制住了形勢,這就是他二十年家主的積威。
當(dāng)然,還有老祖在背后的支持。
上官商勝緩步走至上官天君面前,微微仰頭,看著這個曾經(jīng)讓他最驕傲的兒子,原來不知不覺間,這個兒子早已比他還高了。
“你想叛出上官家?”
上官天君點點頭:“是。”
他沒有問上官商勝是如何跑出來的,也沒有問他打算改如何處置自己。
他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就不會再后悔。
“你想好了?”
上官商勝再說道:
“你今天只要踏出這個門檻,從今以后我便不會承認(rèn)你是我的兒子。
今后上官家也再不是你的后備,你的生死自負(fù),因果無關(guān)?!?br/>
上官天君再次點頭:“孩兒想好了。”
上官商勝定定地看著自家的二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只長嘆一口氣道:
“那你就走吧?!?br/>
“想走的就都走吧,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已經(jīng)和這逆子不可分割了,若想走就一起走吧。
過了今日,誰敢當(dāng)上官家的叛徒,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要追殺至死!”
聞言,上官天君愣住了。
他看著上官商勝,千言萬語凝噎在嘴中。
最后,他朝著上官商勝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爹,孩兒會證明自己沒有選錯!”
“我等著那一天。”
上官商勝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這個曾經(jīng)的驕傲。
上官天君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