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毓秀哭得泣不成聲,蜷縮著身體抱頭失聲痛哭,一陣一陣飄蕩在滿山皚皚白雪之上,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絕望仿佛要將她淹沒殆盡。
這些感受,她能體會,清晰無比的體會。
“娘親……?!比A毓秀哭夠了,不由自主了低喃出聲,不顧身上的疼痛,艱難的爬起身,舉目望去,一片山坡均是各種不同的墳?zāi)?,有石碑的,有木塊的,有石頭疊起的,雜草叢生,歪歪斜斜,到處蒙上白白的一片,凄涼蕭瑟。
華毓秀流著淚四周觀望,待看到距離她不遠處用破草席卷著的兩具尸體之時,心頭一痛,踉踉蹌蹌就朝著那方向跑去。
“娘親,奶娘……?!比A毓秀早已分不清,她到底是哪個華毓秀,她記得她在二十一世紀里二十幾年的回憶,也記得身體內(nèi)心深處,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十四年的生活經(jīng)歷,她覺得,她是那個十四歲的華毓秀,也不是那個十四歲的華毓秀,亦或者,不管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在如今的東景國,她們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
心中,那滔天的恨意,和失去至親的痛苦卻是真真實實的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剜在了她的心頭,讓她幾乎差點窒息,腦中殘留的唯一念頭,就是好好活下去,給她那死去的至親報仇。
好不容易走到了那破草席旁,華毓秀顫抖著雙手,揭開了那兩張草席,兩張唇邊布滿血跡慘白的面孔驀地映在了她的瞳孔之中,華毓秀頓時淚涌如泉,痛苦得不能自抑。
娘親……奶娘……都死了……。
華瑜棠,藍氏,華南盛,謝氏,二皇子,這些人,自私自利,心狠薄情,聯(lián)合起來害死了她唯一的兩個親人,她一定會報仇的,她一定會報仇……。
“娘親,奶娘……?!比A毓秀啞聲嘶喊出聲,那充滿了無限哀痛的蒼涼之聲,伴隨著那瀟瀟的寒風(fēng),滿地的孤墳,久久沒有停歇,如同這場冬季中的風(fēng)雪,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一片雪白的山地中,幾顆開得正艷梅花樹下,華毓秀滿臉淚痕一直在往地上挖坑,干瘦的手指早已凍僵,一片黑紅,指尖早已滲出了鮮血,她也仿若未見,無知無覺一般,不停的挖著。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華毓秀手指早已血跡斑斑,忍住身上那不斷襲來的無以復(fù)加巨痛,艱難的起身,分開兩次小心翼翼的拖著林氏和宮氏讓她們慢慢的平躺在挖好的兩個坑里,在站起身摘來了幾束粉嫩鮮艷的梅花,放在了兩人的手上,讓她們握住,擦干凈手,整理好了兩人的頭發(fā),擦掉了她們唇角的血跡,蓋上了草席,在用摻雜了白雪的土一點一點給她們覆蓋上,跪在了她們面前。
“娘親,奶娘,我華毓秀,在此發(fā)誓,將來無論淪為何物,前方多少困難阻礙,上天下地,殺親之仇,此生必報,娘親,奶娘,你們一定要等我,等我強大起來,我定送那些虛偽陰毒之人統(tǒng)統(tǒng)下地獄,把他們加在過你們身上的痛疼,加倍奉還,娘親,暫且委屈您在此等候,等我找到那一生嶺,我就來接您讓您永遠陪伴在那蕭竹身旁,女兒一定遵循母親意愿,哪怕茍且偷生,我都會好好活下去。”
華毓秀朝著那兩堆無牌無碑無名無姓的墳?zāi)?,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從今日起,她不再是那個身處二十一世紀每天無憂無慮只要擔(dān)心早中晚都吃什么的華毓秀,而是身負血海深仇需要變得強大給她至親報仇早已死去的忠義侯侯府庶女華毓秀。
現(xiàn)在的她,沒有任何能力,身體也非常弱小,沒有權(quán)利,沒有勢力,沒有金錢,來到一個未知的時空,甚至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和不安,但是現(xiàn)在容不得她退縮,怯弱。心臟處傳來的疼痛,不斷的提醒著她該肩負的命運和職責(zé),她就是華毓秀,曾經(jīng)的侯府庶女華毓秀,該屬于她的背負,她絕對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