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毓秀沉默著,彎下腰,用白布在他腰間纏了十幾圈,打了個結(jié),才緩緩道:“我說的平等意指生命,而非地位,這幾天先不要碰水,等你恢復(fù)一些,我們便出發(fā)。”
蘇毓坐起身,穿上來客棧途中買的一套普通衣裳,看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瓶,略帶猶豫,最終還是倒了一顆出來,又塞上十分珍寶似的放在了懷中。
“那是什么東西?”
“寶貝。”華毓秀將小小的一粒藥丸放到他手中,“把它吃了?!?br/> 蘇毓捻起那顆藥丸,細(xì)細(xì)端詳著,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二話不說吞了進(jìn)去,伸出一手,笑著道:“再來一顆。”
華毓秀差點沒把桌上的茶壺直接扔他頭上去,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一顆就足夠了,過兩天我們就出發(fā),你擅長什么樂器?!?br/> 既然買了他,那自然要物盡其用,為她籌謀銀子。
蘇毓從腰間拿出了一支渾身通透上面描繪了竹節(jié)圖案的碧綠色笛子,如同蔥根般的手輕輕撫摸著笛身,帶著幾分追思道:“我最擅長的便是笛子,只要是我演奏的日子,風(fēng)雪樓必定客滿,門外更是人滿為患,曾經(jīng)為了聽我一曲特地前來的達(dá)官貴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被我曲子吸引過來的文人騷客也不在少,更有人曾經(jīng)為我作過不少詩,若不是我容顏盡毀,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br/> “大夫怎么說?”華毓秀靠在桌邊,細(xì)細(xì)端詳著他滿是膿包的臉。
蘇毓苦笑道:“那人既然敢下手,定是做了萬全準(zhǔn)備,又怎么會讓大夫查出任何蛛絲馬跡?!?br/> “哦,那為何他們都傳,說你是中毒了呢?”華毓秀仍舊漫不經(jīng)心,隨意的搭著話。
“他們不過也是猜測而已,癥狀發(fā)作突然,除了中毒這個說法比較合理,也想不出其他?!碧K毓帶著幾分懊惱道:“如若我當(dāng)初注意一些,謹(jǐn)慎一些,不要輕信他人,我依舊是榮華城第一美人,紅玉還不照樣把我捧得高高在上,又怎會舍得傷我一分一毫。”
華毓秀突然往前幾步,彎下腰,伸手就要觸碰蘇毓的臉,卻被蘇毓躲開,“別碰,萬一會傳染就壞了?!?br/> 華毓秀雙手抱胸,冷冷的笑了,“蘇毓,你說,你的面具是自己扯下來,還是我?guī)湍愠断聛??!?br/> 蘇毓一怔,隨即豎眉怒了,剛想呼其名,卻發(fā)現(xiàn)不知其名,便問:“你叫什么名字?”
“華毓秀?!?br/> “華毓秀,你什么意思,人家容顏盡毀,已是難過,你又何必如此污蔑人?!蹦悄抗馊缤锼悴ü鉃囦?,端的是楚楚可憐,又委屈至極,哪怕容顏不在,也不禁令人心生同情,這雙眸子,若是配上美艷絕倫的面容,又該是如何的美麗動人,顛倒眾生。
華毓秀越想越好奇,為了她的財路,說干就干,一個縱身撲到了毫無防備的蘇毓身上,將剛要反抗的蘇毓的雙手,直接扭起來,在蘇毓的驚聲尖叫中,摸到他的下顎,指尖刮過皮膚,刮開了什么,撕拉一聲,一張堪稱傾國傾城的容顏就這樣浮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只見那人,膚如凝脂,朱唇皓齒,一雙秋波眉梢處微微含情,似嗔非嗔,似怨非怨,美目中蘊(yùn)含春水,顧盼流轉(zhuǎn)中,仿佛進(jìn)入了一波漩渦之中,一不留神,便會攪進(jìn)那萬劫不復(fù)中去,如同瀑布般烏黑亮麗的長發(fā)鋪散在繡著淡粉色月季繡花的藏藍(lán)色的被褥之上,如同整個人都融入到了那個畫面之中,在一片顏色交織中,越顯得邪魅狂狷至極。
死妖孽,華毓秀暗道一聲,快速起身落地,眸光含笑的看著他,道:“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計,也虧你能掩人耳目至今,蘇毓公子,果真不簡單。”
蘇毓眼見被人拆穿了,也不著急,反而越發(fā)的從容,不慌不慌的坐起身,拉好了滑下到肩膀的衣裳,嗔了她一眼,酥聲道:“秀秀真是好生勇猛,害得人家好生緊張,下次要這樣做,可要提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做下準(zhǔn)備,不過我真是好奇,你是怎么看穿我的,就連那些在榮華城赫赫有名的大夫和那詭計多端的紅玉都沒發(fā)覺,反倒被你這個剛見面的人拆穿了。”
華毓秀秀眉微挑,唇角劃過一抹輕笑,“是你自己出賣了你,剛才我給你藥丸的時候,你眼中發(fā)亮,且毫不猶豫就吃了進(jìn)去,你我素未平生,你為何如此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