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荀少彧提著牛耳鞭,邁著小短腿,漫步目的的,驅(qū)趕著老黃牛。
不時間,鞭子飛起,打在地面上,激蕩起塵土飛楊。
然而這老黃牛神態(tài)悠然,卻似見慣了鞭子的呼嘯,牛蹄依舊慢悠悠的,不緊不慢踩踏在青綠草叢間,并且時不時的,打著沉悶的響鼻,帶著嘲笑意味。
荀少彧當(dāng)然不敢直接打在這頭老牛身上,現(xiàn)在他可是‘人小力薄’。
而這頭老??雌饋頊仨?,實際上性子野的很。
要是撂起牛蹄,撒起歡來,他這幅小身板,還真撐不住。
而他在放牛的時候,那家縣中大戶管事,可是說的很清楚。
出現(xiàn)任何狀況,本家都概不負責(zé)!
不負責(zé)么……
這讓他驀然的想起,第一世時的某家黑心物流公司,也是這么的直白、爽快。
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簌!簌!
鞭子當(dāng)空脆響,只見荀少彧每一次牛鞭落下,手臂都繃的直直的,宛如一支張弦待射的隼箭。待收回手臂的時候,手臂間肌里,似乎彈簧一般,不住彈動。
這只是須臾間完成,動作充斥著僵硬,毫無美感可言,仿佛標槍一般,冷硬意味十足。
只是此時荀少彧,頂著氣弱的正太臉,這冷硬感覺,才削去不少。
“此世人身,與大殷世界人身,迥然不同……也是奇哉!”
荀少彧當(dāng)然不想在這方世界,‘咸魚’般的度過余生。
然而,想要在任何世界,都活得像模像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什么龍傲天,骨傲天,也只能做夢的時候想一想。
尤其是此方世界,正統(tǒng)淪喪,胡人稱雄。
想要真正活得有尊嚴,何其難也!
必須擁有著,他人無法企及,更無法動搖的的武力支撐。
否則無論多么炫目耀眼,都只是流星般的,短暫永恒。
一如現(xiàn)今的宋人大戶,不要看他們在農(nóng)戶面前,依舊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但實際上,誰又知道,他們在突勒老爺面前的卑躬屈膝,朝不保夕。
想要出人頭地,不要活的太‘咸魚’。
他所知道的那些大殷武道密本,恰恰就是讓他‘雄起’,在此方世界天地,最為有力的捷徑坦途。
只是通常來說,想法通常很美好,現(xiàn)實卻往往很殘酷。
荀少彧再一次的驗證了,這句話的真諦,不愧是能流傳千百載的真理。
荀少彧一一摸索,這些武學(xué)密本后。
愕然發(fā)現(xiàn),這些數(shù)十門在呂國,都通用的奠基武學(xué)。
在此方世界,竟然都無法通用。
原因很簡單,并不是因為他資質(zhì)差到,可以驚天地泣鬼神,任何武道功法,就連入門也入不得的‘廢材’資質(zhì)。
恐怖如斯的廢材流主角夢,無聲宣告破碎。
“活久見啊……全是人族,特么竟然還有著不同……”
這是荀少彧第n次,感慨著世事的無常。
“此世人身,雖然外表上相近,乃至于語言文化,也大致類同與大殷世界,甚至于第一世,也相差不大?!?br/> “只是在肉身上的細微差別,就很致命了……”
荀少彧的眸間閃過一抹陰霾,只是表面上,依舊帶著尋常牧童的歡快情緒罷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讓他演繹的淋漓盡致。
荀少彧能在這區(qū)區(qū)幾個月的時間里,依舊和此世的父兄關(guān)系和諧如初,沒讓方父,與三位方兄看出一絲端倪。
靠的,可不只是‘茍’,這么簡單。
都以為農(nóng)村人,鄉(xiāng)下人傻,實際上誰傻,誰知道。
窮山惡水出刁民,能‘刁’的起來,能是‘傻’可以形容的?
謹慎,小心,無疑是可以一直‘茍’下去的保障。
要不然,他一出口唐詩宋詞,信不信立刻被當(dāng)做妖孽上身,上演一幕‘人肉燒烤’。
不要以為,只有中世紀教廷,可以來上一場‘人肉燒烤’。
這在鄉(xiāng)間村中,蒙昧依舊存在的時候,也偶爾是一種‘助興節(jié)目’。
要不說世界上,心思最復(fù)雜的地方,就是內(nèi)宮。
而能夠在呂國公室,囫圇著度過五六載的時光。無疑在演技上的天賦,他早就點滿了。
小心謹慎,逢場作戲,一直是他保命的不二法門。
而在內(nèi)宮的步步驚心,養(yǎng)成了他,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帶著一副‘有色眼鏡’,看待所有企圖接近他,甚至于關(guān)系親近人的態(tài)度。
除了自己,誰都不信……
這種赤裸裸的保護色,是荀少彧能夠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宮廷中,依舊活下來的資本。
自然,經(jīng)過這般強有力煅煉的荀少彧,才能毫不費力的,扮演著屬于‘方九’的角色。
甚至方父以及幾位原身的兄長,也是絲毫端倪,都看不出來。
“可惜,第一世的時候,不是學(xué)醫(yī)的,再不濟知道點醫(yī)學(xué)常識,也可以啊!”
第一世之時,他只是尋常人,六十五億人口中,不起眼的一滴‘水’。